這實在是一張輕易就能讓人產(chǎn)生好感的臉。
陳霧自負英俊,也從未在現(xiàn)實中遇到過比他還好看的人。
向來只有別人被他的皮囊所蠱惑,還沒有人能令他打從心底地稱贊一聲好看。
可只是這么匆匆一瞥間,他第一次感受到被蠱惑到的感覺。
陳霧腦袋里已經(jīng)一團漿糊,連情緒都全亂了,哪還敢再看他的臉。
他慌忙垂眼,視線略過他修長的脖頸,最終落在喉結(jié)上。
“幸好不是外傷,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淤青,我晚上回來給你帶點藥吧?”
顧執(zhí)的嗓音慵懶低沉。
說話時,喉結(jié)上下滾動,莫名性感。
似乎是記憶讀取出錯。
沒由來的,他忽然記起剛才走出畫室前富二的叫罵。
“和男人上床”這句話,毫無征兆地猛然出現(xiàn)在他腦中。
陳霧被自己嚇了一跳,觸電般躲開他的手。
驚恐地后退了半步。
顧執(zhí)有些疑惑。
“怎么了?”
陳霧腦袋都要炸了。
不由緊張地咽了下唾沫。
“我……我這就去家具店看看,你快去上班吧,我先、先走了……”
他磕磕絆絆地說完,磕磕絆絆地繞出座位,飛也似的出了店門。
顧執(zhí)望著陳霧倉皇逃走的背影,茫然地站了一會兒。
半晌,才輕蹙起眉。
秘書過來接他上班,早就等在店外。
見陳霧已經(jīng)走遠,這才進店,對顧執(zhí)鞠了個躬。
“顧先生,車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他等了一會兒,始終沒能等到回應(yīng)。
再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顧執(zhí)臉色已經(jīng)相當難看。
就連聲音都帶著慍怒。
“律師函準備好了嗎?”
“已經(jīng)在準備了。”
秘書很少見他這樣動氣,有些遲疑,但還是勸了一句。
“可是……您這些年從不與外界交際,突然這樣做,也許會惹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更何況那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您干嘛和他計較呢?”
“他的污言穢語嚇到小霧了。”
顧執(zhí)面無表情,盡管語氣并沒有很差,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氣場。
“而且,誰說我要跟他們打官司?”
秘書警覺:“那您是要……”
“出于禮貌,提前通知他們而已。”
顧執(zhí)眸光沉沉,聲音冰冷異常。
“按老方法辦。”
老方法,就是最恐怖的方法。
收購,重組,只留下核心人員與技術(shù),用拆解來徹底粉碎一個公司。
這些,都是這位顧先生最擅長的。
秘書是今年才剛進公司的,對老板的過去并不了解。
但就這么一段時間里,他也算看出來了。
顧先生口中所謂律師函,不過是他動手前的通知書罷了。
僅僅用于讓對方知道。
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事上觸怒了他。
陳霧最終還是沒去家具店。
他感覺自己腦袋已經(jīng)壞掉了,可能是那天在河邊淋了雨,把智商都淋光了。
不然他堂堂小陳爺,流連花叢多少年,喜歡他的女孩子能貫穿整個a市。
哪可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什么長得好看?什么性感?
一定是錯覺。
是錯覺!
人家顧執(zhí)都親口說了,是因為他看中他的審美,看中他的出身,所以才跟他結(jié)了婚。
他卻居然在這邊想些有的沒的,簡直齷齪!
陳霧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手下們將他在學(xué)校的東西搬出來。
便搭個順風(fēng)車,跟著一起去了陳家舊宅。
再次站到門口。
他暗中調(diào)整了一番呼吸,這才走進庭院。
四年前的夜晚,小陳爺只是個差點被砍死的倒霉鬼。
但今后,不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