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這是來勸我還是來殺我?”
這種情況下跑出來給他打傘,居然只是想讓他滾蛋???
還能不能給要跳河的人一絲尊重了?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垂眼,將視線移向他踩著欄桿的鞋。
那是一雙gui的小白鞋,看得出已經(jīng)被穿了很久,光鞋面上就有不少破損,哪怕再怎么努力刷干凈,也掩蓋不了它的破舊。
把一雙鞋穿成這樣,就算是窮人家的孩子,也不會再穿了。
男人暗暗嘆了口氣,這才又看向陳霧。
“與其跳下去,不如試試別的辦法。”
“什么辦法?”
“和我結婚。”
???
陳霧眼淚都被嚇住了:“什么?”
男人又重復了一遍。
“和我結婚,現(xiàn)在就去領證。”
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陳霧驚得差點松手跌下去,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抖抖索索地拔高聲調。
“你、你瘋了?看清楚,我是個男的!”
“我沒瘋,陳霧先生。”
男人的聲音平穩(wěn)緩和,確確實實是在認真提議。
“你如果想回到從前的生活,和我結婚,將會是最好的選擇。”
“你知道我什么?”
陳霧急得拔高了聲。
“你知道我過去怎么活的嗎,你就敢這么說?”
男人答得平靜:“我知道。”
陳霧一愣。
卻聽男人又道:
“我聽說了,小陳爺一年光衣物開銷就上百萬,加上傭人和司機,沒事再開開派對、租個游艇、滿世界旅行,甚至隨手送朋友東西,你如果想回到從前那種生活,一年起碼得千萬開支。”
“那么陳霧先生,你有算過你從前的生活,需要多少年收入來支撐嗎?”
“假如按每月五千的工資標準,且不吃不喝不付房租水電,一年也不過六萬,十年也不過六十萬,干上三十年都不夠你在a市買套房。”
“也許你能找到月薪兩三萬的,但這可能性很低,因為這種工資的工作,勢必有無數(shù)人擠破了頭要搶。你如果搶得過那些走關系的,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交換生名額?”
“所以最可能的情況是,你每月能賺個七八千,但又改不掉自己花錢的習慣,再去掉房租水電,就什么都不剩了。”
“然后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上幾年,終于在三十歲前夕意識到自己的人生確確實實完蛋了,就算再怎么努力都無法回到過去,再怎么努力都無法找到兇手,不過是碌碌無為地度過這一生而已,然后你還會發(fā)瘋似的跑到河邊,站在欄桿上想要往下跳。”
“與其那樣,不如到我這里來。”
從始至終,男人都只是平靜的敘述著這一切。
肩頭的雨水愈發(fā)刺骨。
陳霧受了凍,身體遏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眼睛卻死死盯著對方,警惕地打量了好幾個來回。
“……和我結婚,對你有好處嗎?”
“沒有。”
“那你圖什么?”
似乎是被他問住。
男人薄唇輕抿,沉吟了片刻。
僵持中,夜風混著雨水猛然吹進傘內(nèi)。
陳霧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吹迷了眼,下意識抬手想閃躲,卻忘了自己正踩在欄桿上,腳下一個不穩(wěn),當即失去了平衡。
等不及他反應,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住。
在失去重心朝他跌去的那一剎那。
他看到頭頂上方極速飛走的雨傘,看到男人額角被吹亂的發(fā)。
以及他眸中流轉的璀璨星河。
恍惚間,還有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圖你。”
看著手里的小紅本本,陳霧仍有些緩不過神。
他壓根沒想到,那句“現(xiàn)在就去領證”,居然是認真的!
什么情況!
難道民政局已經(jīng)變成24小時全天候在線,且能□□的優(yōu)秀單位了嗎?
現(xiàn)在可是周日的凌晨三點啊!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居然就這么稀里糊涂地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