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你成天喊我教授,是不是在故意埋汰我?明知道我是副的還這么喊我……”
平時自認是衛(wèi)琢玉這個清高人兒知己的好友也忍不住了,沒能讓自己忍住咽下這口毒,草草掛了電話,之后自然是氣不過又跟另外一些“同道中人”聊天,話里話外都說衛(wèi)琢玉得了埃斯瑞先生的夸獎指點就翹起尾巴不認識人了。
反倒是衛(wèi)琢玉這邊,接連噴了實際口劇/毒之后可算是稍微好受些了,等老婆進臥房的時候他就擺弄著手機在微信與圍脖這兩者之間轉來轉去。
微信上他沒有裴嘉裕,可兩人有相交的學生范圍,如果他要悄悄進裴嘉裕的那三個學生群,其實也完全沒問題。
不過這種事太丟人了,還會被學生知道,不行不行。
圍脖上倒是直接搜到了裴嘉裕,私信也可以直接發(fā),不過絕對不能點關注,點了豈不是昭告天下了?萬一裴嘉裕不回關他不就更丟臉了。
衛(wèi)琢玉的老婆看了衛(wèi)琢玉一眼,知道這人是又發(fā)病了,自顧自去貼了張面膜定好時間就趟下閉目養(yǎng)神去了。
自家男人有病,還是公主病,成天昂著個長下巴覺得誰都應該匍匐在他的臭皮鞋前,她能怎么辦啊。
裴嘉裕這邊抱著裴樂樂進了院子,宋老先生都已經(jīng)在家準備吃晚飯了,裴嘉裕過來之前也忘了打個電話,臨時也就只能裴嘉裕自己動手給自己下了碗面湊合。
“樂樂一會兒醒了吃什么?”
宋老先生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晚飯留一半給孫女。
宋老先生生活上歷來都很樸素,自從一個人生活后更是飯菜都定量了,基本上就是他一個人一頓飯的量。
裴嘉裕也是餓壞了,再加上下午一直在說話,跟埃斯瑞先生一起的時候他也忘了話說多了還有口渴這回事,現(xiàn)在真是又累又餓又渴。
端著面碗坐在旁邊低頭先喝了口面湯,裴嘉裕這才說道:“不用,廚房里已經(jīng)給她蒸上蝦皮雞蛋了,等我吃完就去把她叫醒。”
宋老先生這才放心地繼續(xù)吃飯,一邊時不時地問一下裴嘉裕今天在展會上的情況。
“德公他們也看了你的畫,都說很不錯,嘉裕,你有沒有興趣加入?yún)f(xié)會?就是擔個協(xié)會成員的頭銜,平時有大活動的時候稍微參加一下就行了。”
德公是協(xié)會里的副主席,被宋老先生拜托一番后有特意帶著人去看裴嘉裕的作品,也算是宋老先生提前為女婿做了進協(xié)會的鋪墊。
埃斯瑞先生的事宋老先生還不知道,或者說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一直到了晚飯之后才悄然飛到圈內一些特意關注鴿子展的人耳朵里。
裴嘉裕想了想,還是苦惱搖頭,“我暫時不太想,太麻煩了,很費時間。”
他的生活已經(jīng)夠滿了,周一到周五有工作有接送孩子有買菜做飯照顧老婆,周末兩天他又要陪老婆孩子放松,順便去附近走走填充自己大腦,就連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都是在這些生活安排的前提下慢慢擠出來的。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添上協(xié)會那邊的各種活動會議之類的,裴嘉裕真覺得自己可能應付不來,甚至可能會把自己現(xiàn)在平淡的生活弄得一團亂。
無論是生活家人還是工作創(chuàng)作,裴嘉裕都不愿意舍棄哪怕一點時間跟精力。
宋老先生也知道裴嘉裕是個什么想法,對于這個女婿他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要說他偏安一隅沒有事業(yè)心吧,人家事業(yè)上又在穩(wěn)定地逐步上升。
你要說讓他別圍著鍋碗瓢盆老婆孩子轉更努力地去爭取事業(yè)上的進步吧,人家老婆孩子又是自己的親閨女親外孫女。
所以宋老先生最后只能搖頭嘆氣,啥也不說低頭刨了一口飯。
宋老先生之所以這么提議也是因為他自己年紀越來越大了,誰知道啥時候就腿兒一蹬人沒了呢。
都說人走茶涼,等他走了協(xié)會那邊沒人護著女婿,到時候就女婿這社交能力,怕是要被人打壓,所以宋老先生操心啊。
裴嘉裕還真沒岳父想得那么遠,或者說在他心里根本就沒有產生過岳父年紀大了要離開的念頭。
吃了幾口面,肚子里燒灼的饑餓感總算稍稍緩解,裴嘉裕終于想起來埃斯瑞先生的事了,于是抬頭看岳父,說道:“老師,我過幾天方便在你這里招待埃斯瑞先生跟他的夫人來做客嗎?”
埃斯瑞先生這幾個字從裴嘉裕口中發(fā)出聲音,清晰明亮,通過空氣的傳導,最后被宋老先生尚且健康的耳朵接收到。
大腦迅速處理信息進行反應,然后宋老先生突然就“噗”一聲沒忍住,把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飯粒給噴了出來,還有些嗆進了氣管里,一時間咳得厲害,臉紅脖子粗也就算了,眼淚都咳出來了。
裴嘉裕嚇了一跳,連忙扔下筷子去給岳父倒了一杯水,又站在邊上給岳父拍背順氣。
宋老先生顧不得自己難受不難受,胡亂喝了口水順了氣,能說話了,扭頭仰臉一把抓住裴嘉裕胳膊,嗓音抖啊抖,跟一棵風中搖曳的小白菜一般,“啥?埃斯瑞先生?來家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