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瞳的身軀,微不可查的顫抖了幾下,他的面色更加蒼白,隨著嗓子一甜,鮮血涌出又被他咽下,但一縷血跡依舊從他嘴角溢出。
他艱難抬臂,擦拭掉嘴角血跡,聲音從牙縫中滲出:“十倍。”
說完。
葉瞳艱難的抬起腳步,邁進偏院拱門,只不過,他的腳步更加虛浮,身軀顫抖更加明顯,就如同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一般。
張鐘穎張了張嘴,話卻沒有說出來,盡管她臉上還掛著怒容,但她在一瞬間,卻是敏銳的察覺到葉瞳嘴角溢出的血跡。
還有……那少年此刻的狀態(tài)。
她忽然覺得,眼前離開的不像是位少年,反而像是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而且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不僅她有這種感覺,就連她的父親張品壽,以及那位傾城少女,也有這種感覺。
“他,行嗎……”
傾城少女眼底閃過一道異色,轉(zhuǎn)頭看向駝背老人。
駝背老人揮手打斷傾城少女的話,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擔憂神色,猶豫了片刻,他沉聲說道:“想求藥,在外面等著。”
話落。
駝背老人毫不猶豫的邁進偏院拱門。
甚至,在這一刻,駝背老人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不少,追趕上葉瞳后,低聲說道:“小主稍等,今日就由老奴為您配藥吧!”
“咳咳……”
葉瞳停住腳步,把手中的麻袋遞過去后,再次取出繡著曼陀沙華圖案的黑色手帕。
清風(fēng)拂過,黃葉如蝶飛,青石地面仿若披上金色海波,偏房屋中,檀香燃起,淡淡檀香味漸漸彌漫開,充斥在房屋中的每個角落。
墻面漆黑,小窗緊閉。
房屋內(nèi),正堂位擺放著刺眼的血紅色八仙桌,桌面上放著一尊鼎爐,半米高,通體幽黑,光澤醇厚,八條栩栩如生,仿若真靈的盤龍花紋,雕刻精美令人嘆為觀止。屋中央的上方,懸掛著一口暗紫色棺材,為屋中帶來一股森寒之意。
紫棺之下。
石質(zhì)圓桶內(nèi)熱氣裊裊,氤氳繚繞。
駝背老人站在石桶旁,看著身體微微顫抖的葉瞳,低聲說道:“小主,百毒液已經(jīng)配好,您趕快入桶。”
葉瞳輕微頷首,目送著駝背老人離開房門,并且從外面把房門關(guān)閉,這才顫抖著雙手,把一件件衣服褪去。
流線型肌肉,膚色白哲。
然而!
在這羊脂般潔白滑膩的肌膚上,卻有著一條條長短不一的疤痕,盤綜交錯,觸目驚心。
“嗯哼……”
葉瞳踏進石桶,浸泡在墨綠色粘稠液體中,頓時,針扎似得疼痛如潮水般襲遍他全身每一處神經(jīng),一聲低吼從葉瞳喉間響了起來。
痛!
痛徹心扉!
痛入骨髓!
對于這種痛苦,葉瞳從小到大,卻是已經(jīng)嘗過千百次,甚至比這更加痛苦,仿若千刀萬剮,從地獄走了一遭的滋味,他也嘗過。
悶哼過后,他便立即盤膝坐在石桶中,緊守心神,默默運轉(zhuǎn)起《洗髓毒經(jīng)》,這些年,如果不是他修煉的《洗髓毒經(jīng)》,毒脈的無上功法,恐怕他已經(jīng)死了千萬次了,更別說,還要時時刻刻鎮(zhèn)壓著那道神魂……
藥是毒。
他也是毒。
他的身體,需要以毒攻毒,來續(xù)命。
主院中。
駝背老人慢吞吞踏出偏院院門,他佝僂著的身軀,忽然微不可察的哆嗦了一下,脊梁骨頃刻間挺直不少,那深邃的目光從庭院中的三人身上掠過,深深駐留院門的時刻,殺機隱現(xiàn)。
片刻后,駝背老者手中的龍頭拐杖重點地面,看也不看三人說道:“奉勸三位立即離開,否則,禍及央池,遭受血光之災(zāi),莫怪老奴沒有提醒。”
張品壽眉頭皺起,沉默不語,那傾城少女則流露出一抹驚訝,轉(zhuǎn)頭瞟了眼院門。
然而。
張鐘穎美艷的臉龐上,則流露出幾分溫怒,直視駝背老人,哼道:“拿到藥,我們自會馬上離開,否則,三言兩語的恐嚇,達不到你想讓我們離開的目的。”
“不愿離開?”
駝背老人眼中殺機未逝,但蒼老面容上則浮現(xiàn)出古怪笑意:“如此,縱使相見,也跟我家小主扯不到因果了吧?你們自便。”
咻!
三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院墻上,帶著濃濃譏諷語氣的聲音,如波波浪潮涌動:“毒魔霍藍秋身邊的老狗,倒是宅心仁厚啊!三只螻蟻的死活,竟然也能激起你那可憐的善心……”
駝背老人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為首的禿頭老者,寒聲說道:“陰陽老怪……穆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