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陳嫂切好了飯后水果,正要給喻嘉楠送去。
幾下敲門聲都無人應(yīng)答,陳嫂疑惑地扭動門把。
“小姐?”
房內(nèi)空無一人。
夜幕降臨后的齊家大宅愈發(fā)像用白骨堆砌的監(jiān)獄。
監(jiān)獄深處有一個被惡魔纏住的靈魂正奄奄一息。
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齊家大宅,如同現(xiàn)在喻嘉楠叩響潮濕發(fā)霉的木門的聲音。
異常清脆。
驚醒了被鐵鏈捆住的猛獸。
木門后發(fā)出了鐵鏈摩擦地板沉重的聲音。
一只粉白可見蜿蜒血管的手搭在了門把上,輕輕扭動。
木門被推開,和角落里破舊的彈簧床在歡樂地歌唱單調(diào)重復(fù)的歌詞,咿呀,咿呀,咿呀……
四方的水泥墻可以看出這個房間不是大宅的一部分,而是大宅建成后被人挖空建造的密室。
地下室的房間里終日昏暗無光,連空氣都稀薄得讓人覺得稍微激動就會因氧氣不足而窒息。
這里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張床和一個馬桶。
老化的燈泡發(fā)出微弱的光亮,像人的生命,隨時會隕滅。
彈簧床上坐著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的女人,她低著頭,看不清容貌,干瘦的身體上耷拉著薄薄的衣物,衣服上清晰可見的鐵銹、血漬和汗水浸泡過發(fā)黃的衣領(lǐng)。
未被衣物遮蓋的裸露蒼白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
女人雙手抱住膝蓋坐在床中間,身體慢悠悠的向前晃動。
像不倒翁,更像無人問津的大擺鐘。
“好久不見。”喻嘉楠輕撫女人的頭發(fā),輕聲道,“你又憔悴了呢,媽。”
女人不再晃動,而身體時有時無地抽搐著。
喻嘉楠坐在女人的身旁,用手支著頭。
“你知道嗎,今天我聽到一個人讓另一個人去死呢。”
女人的身體抖動了一下,抽搐越來越頻繁。
喻嘉楠咧著嘴,鼻腔里發(fā)出一聲悶響。
她突然開始大笑,笑聲在地下室回蕩著。
她笑了很久很久,久到從嘲諷到心痛變成悲傷。
她越笑,聽起來越像怪嬰的哭聲。
女人終于還是用手捂住了耳朵,恍惚著像是在和喻嘉楠說話卻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別笑了……別笑了……”
喻嘉楠停止了笑聲,抓著女人的頭發(fā)向后扯,露出女人驚恐的表情。
“是不是很痛苦?待在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喻嘉楠猙獰的面孔讓女人帶著一種錯愕的表情驚慌地向后退。
由于長期不說話,女人喉嚨里只能發(fā)出短促不成音的呻吟聲。
喻嘉楠松開了手,跪在女人的面前,溫柔地?fù)崦念^發(fā),“因?yàn)槟愕膼憾静粔蚣兇猓酝纯唷V灰愕男乃赖簦恋阶钌钐帲懖惑@,這樣你就不會痛苦了。”
“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