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是與死神戰(zhàn)斗,而是對這個稱呼的無比好奇,在國人強(qiáng)大的好奇圍觀心態(tài)下,戰(zhàn)勝了昏睡和死神,呂玉龍終于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是打自己悶棍的那個半大小子,而是一個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的腌臜漢子,腦袋上還頂著一坨黑乎乎的一塊翔,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但這家伙一臉期待焦急,正端著一個暫滿黃泥巴的破碗,將半碗半泥半水往自己的嘴邊遞著。
看到這個突然的變化,看到這個面帶猙獰的臟亂大腦袋,呂玉龍不由得尖叫一聲,本能的上去就是一腳。
這一腳出腳突然,當(dāng)時踹的那個遞水的家伙一個倒翻,那個破舊的水碗也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而讓呂玉龍吃驚的是,那漢子被自己一腳踹翻,竟然沒有暴起反擊,反倒是順勢趴下跪倒,連連磕頭,嘴里嘟嘟囔囔的賠罪:“義父息怒,義父息怒,都是孩兒莽撞,行不孝之事,還請義父責(zé)罰。”
呂玉龍越聽越糊涂,當(dāng)時趕緊辯駁:“我不是你的義父,也根本沒有你這樣一個干兒子。”
事情的確如此,認(rèn)干兒子,在社會上已經(jīng)不流行了,再說了,看眼前這家伙,沒有四十也有三十七八,和自己年紀(jì)差不多,給自己做干兒子,絕對是差輩兒了。
結(jié)果呂玉龍這么一說,那個跪在地上的漢子更是大驚失色,磕頭如搗蒜一樣,連連賠罪。
這時正扶著呂玉龍的一個漢子開口求情道:“義父息怒,大哥當(dāng)時見義父死戰(zhàn)不退,而戰(zhàn)況已經(jīng)不可收拾,沒辦法,才不得已打暈了義父,但大哥絕無歹心,不但如此,他讓三弟背著義父撤退之后,帶著其他的兄弟,奮不顧身阻擋建奴攻擊,身上多處負(fù)傷之才救得義父性命,請義父看在他一片孝心忠勇的份上,就饒過他這一次吧。”
當(dāng)時呂玉龍再次大驚,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干兒子,已經(jīng)讓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了,這怎么又出了一個干兒子
正在他即將神經(jīng)分裂的時候,又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在耳邊:“義父,仲明大哥的確是為了義父好,要是您還在堅持,現(xiàn)在我們這些人,就都折在了奴酋阿敏和奸賊佟養(yǎng)性李永芳的手中了,其實是仲明大哥救了您,救了咱們所有的人啊。”
奴酋阿敏奸賊李永芳這兩個名字一出現(xiàn),讓略懂歷史知識的呂玉龍當(dāng)時眼前一片藍(lán)屏,大腦直接死機(jī)。
這兩個名字可不是人名,這是名人。東北人,東北懂得一點歷史的人,都對這兩個名字太熟悉了,阿敏,那是滿清剛剛興起時候的二貝勒,是努爾哈赤的親侄子。而李永芳,更是大名鼎鼎,他是明末與后金戰(zhàn)爭中,第一個投降努爾哈赤的明將,大金的駙馬啊,這時候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他們這是什么梗,這是什么狀況
無限納悶的時候,呂玉龍才真正看向四周——四周圍著一大群人,一個個也是蓬頭垢面,大部分身上臉上還帶著傷,干涸的血跡隨處可見,而他們身上穿的更是離奇,不,應(yīng)該是慘不忍睹,這些裝束不但古怪,更是破爛骯臟的令人發(fā)指。
這樣的裝束在呂玉龍的印象里,即便是街頭的流浪漢也比這些衣服強(qiáng)上百倍,似乎只有五幾年拍的老電影里才能看到這樣的衣服。
看到大家一個個充滿殷切希望看著自己,也不由得將目光望向了自己。
這一看,當(dāng)時將呂玉龍驚訝的要死,原先自己的那身西裝不見了,取代的是一身似乎是麻布一樣的長袍,外面還罩著一身綴著鐵片的東西,直覺告訴他,那是鎧甲。腳上的金猴皮鞋也沒了,是一雙漏著腳趾頭的皮靴子,一陣寒風(fēng)過來,凍得那是鉆心的疼啊。
一切都出乎了自己感知的范疇,呂玉龍不由得喃喃自語:“你們是誰”
這時候跪在地上的那個漢子抬起頭,小心的稟報:“兒毛學(xué)禮啊。”
一個精干的漢子上前自我介紹:“兒,毛仲明。”
毛學(xué)禮,毛仲明,呂玉龍嘴里嘀咕著,好陌生的名字啊,沒聽說過啊——啊呀,毛學(xué)禮不就是后來的尚可喜他爹,毛仲明不就是耿仲明,那么——轉(zhuǎn)回身,一臉慘白的呂玉龍對抱著自己的那個人問到:“那你就是孔有德”
那個漢子歡喜的連連點頭:“正是孩兒,正是孩兒,現(xiàn)在是毛有德,義父總算明白了。”
我明白我不明白,大明三大漢奸在這齊活了,還一個個稱呼自己為義父,那自己是誰還不呼之欲出——大明備受爭議的——毛文龍。
真相明白了,呂玉龍,不,現(xiàn)在是毛文龍,一翻白眼就再次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