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祿的雙眼布滿血絲,手中的刀就沒有放下過,他抓著戰(zhàn)刀,不是為了督戰(zhàn),復遼軍的軍隊里,就沒有督戰(zhàn)隊。他的戰(zhàn)刀是為了讓他不倒。
李助國看著又一個方陣向城墻,向那修羅戰(zhàn)場堅定的走去,他不由得向毛承祿建議:“二將軍,讓將士們休息一下吧,如此打下去,不是莽撞,而是殘忍。為帥者,當寬仁相繼啊。”
毛承祿就頭都不轉(zhuǎn)的道:“仁德,就應該滾出戰(zhàn)場。在戰(zhàn)場上飛舞的,就應該是殘忍和鐵血。”然后一指層層疊疊倒在城墻下幾萬將士的尸骸:“你去問問他們,他們希望的是我的仁德還是我的鐵血?”
李助國就無限感慨:“一支軍隊,戰(zhàn)死戰(zhàn)傷一成而不膽怯,就是強軍,戰(zhàn)死戰(zhàn)傷兩成,就是精銳,戰(zhàn)死戰(zhàn)傷三成而不崩潰,就是親兵,像你的軍隊這樣,戰(zhàn)死全部,而新的軍隊依舊毫不猶豫的繼續(xù)戰(zhàn)斗,這已經(jīng)不是軍隊了,這是一支連天神都會恐懼的存在。我一直想知道,你們是怎么做到讓士兵明知道去送死,而甘心情愿的。”
毛承祿就淡淡的道:“我這樣的軍隊就讓你感覺到恐懼?不,在這中原大地,我的父帥曾經(jīng)說過,他曾經(jīng)見過一支軍隊,戰(zhàn)死百分之五百二最終堅守陣地而勝利的。”
李助國也算是博覽群書,但他從沒有看到任何一本書上有過這樣的記載。
“戰(zhàn)死百分之五百?這簡直荒謬。”
毛承祿搖頭:“我的父帥從不說荒謬的話。他曾經(jīng)含著熱淚和我們講述,一支軍隊,堅守一個叫上甘嶺的陣地,這支軍隊一次被打光,記住,是打光,沒有一個幸存者,而再次整補滿員,再次被打光,如此五次,被打光了五次。”然后無限神往的道:“但他們第六次被從新整補之后,他們?nèi)〉昧藙倮!?
對著一個跑過來的大隊長道:“該你的隊伍上了,但請記住,將你的戰(zhàn)旗留下,當你的隊伍打光的時候,我會重新整補你的番號,你的番號勇不消失,你的戰(zhàn)旗將永遠不倒,當集結(jié)號再次吹響的時候,我希望看到你們的英魂再次聚集。”
這個大隊長鄭重施禮:“末將隨時等待大帥的集結(jié)號,我去了。”
“去吧。”
然后目送又一個千人方隊走向了死亡的戰(zhàn)場,對著李助國道:“我們羨慕那支戰(zhàn)死百分之五百的軍隊,那才是真正的軍人,真正的軍隊,我們?yōu)樗麄凃湴炼氤蔀槟菢拥能婈牎!?
李助國也開始神往那一支軍隊了:“他們是怎么做到的呢?毛帥可曾說過?”
“他們有信念,他們堅信,自己不犧牲,犧牲的將是祖國和身后的父母,保家衛(wèi)國,這就是他們堅持的信念。”
“東江鎮(zhèn)有這樣的軍隊嗎?”
毛承祿就驕傲的道:“有。當初林畔整編,一支軍隊阻擊韃子追擊百姓,全軍覆沒在象關,我的父帥重新恢復了這個番號。第二次還是為了阻擊韃子的追擊,保護身后的父母,他們在堵門之戰(zhàn)的時候,我的兄弟最后抱著炸藥包和敵人同歸于盡在鴨綠江上。我的父帥再次重建了他。
進攻赫圖阿拉,為了給我的父帥斷后,他們再次全軍覆沒。”然后一指剛剛開上戰(zhàn)場的那個方隊的背影:“這是第四次的重建,可能是第四次的全軍覆沒。但我答應他們,依舊會重建這個軍隊,這個番號。”
李助國就絕望的喃喃:“我們父子就只能老死美洲,再也不能踏足中原啦。”
毛承祿就扭頭看了他一眼:“中原,是你永遠的家,想回來就可以回來,但,你們不能拿著刀劍回來。”
李助國默默無語。
毛承祿就堅定的告訴他:“我的父帥說過,朋友來來有好酒,財狼來了有獵槍。這將成為我們大漢民族最堅定的原則,最堅定是信念。也正是如此,我們大漢民族屹立幾千年沒有倒,并且會再屹立幾千年上萬年不倒。”
李助國就點頭:“我記住了。”
毛承祿點頭:“記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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