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妄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穿著一身青衣的顧朝雨。因為膚色問題,顧朝雨穿著青衣顯得更加黑了,但是安妄歡覺得顧朝雨變得帥了。 村里的泥土路已經(jīng)干了,安妄歡也不用走一步擔(dān)心下一步會不會摔跤了。全村目前就只有夏嬸家驢車在家,沒有出貨。安妄歡背著她早就準備好的行李,顧朝雨則是背著包袱手里還拎著一只肥肥的山雞。那只山雞在顧朝雨的手里,做著最后的掙扎。 夏嬸就是夏依竹的母親,當(dāng)初在生下夏依竹和其雙胞胎妹妹夏一弦的時候,差點大出血,讓當(dāng)時身為窮書生的夏父差點沒倒下去。所幸最后大人小孩都無恙,夏父還給小孩取名為一弦和依竹,選自李商隱《錦瑟》中的一弦一柱思華年,因為夏嬸的閨名就叫華年。 “清越你怎么來了?身體怎么樣了,我去送棗子的時候,聽顧大哥說你生病了。”安妄歡去的時候,夏依竹正在拿著竹竿敲打著棗樹,另一個和夏依竹長得很像的女孩則是蹲在地上撿著棗子,看到安妄歡之后縮到了夏依竹的身后,偷偷地看著她。 “哦,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妹妹,夏一弦,可愛吧。”夏依竹抱著夏一弦蹭了蹭,炫耀般的說到。 明明是雙胞胎,可是夏一弦和夏依竹的氣質(zhì)卻完全不同。夏依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就像是村子孩子里的小霸王。而夏一弦則是想整天呆在閨房的小姑娘,給人的感覺就是乖巧可愛,鄰家小妹妹一般。 “確實很可愛,比你好多了。”安妄歡不客氣的拿了一把棗子,去旁邊的盆子里洗了一下,就吃了起來。溫文爾雅的少年形象一下子就破壞了,讓被夏依竹摟著的小姑娘很是驚愕。 “你還真是不客氣。”夏依竹撇撇嘴,也沒說什么。 “對了,你們今天過來是做什么?顧大哥怎么還端了山雞過來?”夏依竹看著顧朝雨手里掙扎著的山雞,那種體型,夏依竹一看就能看出來即使是拔了毛,還是一樣的肥碩,燉起湯來肯定好喝,要是在放點蘑菇,就更加美味了。 “我們想借你家的驢車去落雁城,這是報酬。”安妄歡指了指山雞,又指了指被拴在棚子里的驢。 “不就是借個驢嘛,還帶山雞來,太客氣了。自己去牽吧,它認識路。”夏依竹嘴里雖然這么說著,但是手不受控制的將山雞拎到了自己的手里,她都還幾天沒怎么吃葷了。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安妄歡說著葷段子調(diào)侃著夏依竹。 “哼哼,這可是你們說的,報酬。”完全不知道這句話,最初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夏依竹笑的很是燦爛,今晚可以加餐了。 “直接牽走沒關(guān)系嗎?夏嬸呢?”安妄歡還是不放心,要是他們將驢牽走了,這兩小姑娘會不會被她們爹娘罵。 “放心好了,顧大哥來借驢,哪會我娘說什么了。你盡管牽走就是,再不走晚點城門關(guān)了怎么辦。”夏依竹擺擺手,拍著她家的驢“二毛啊,你要乖乖的知道嗎?不然回來我就吃驢肉。” “哦啊~哦啊!”啃著嘴里最后一口草的二毛,人性化的用眼神鄙視著夏依竹,安妄歡都能看到那翻起的白眼和那嘲笑的叫聲。 “你還敢鄙視我,信不信等你回來我就給你把毛都薅了。”夏依竹直接一巴掌拍在二毛的腦袋上,讓驢整個一踉蹌。 “好了,我們走了。需要帶點什么嗎?”臨走前安妄歡突然想到。 “可以的話,幫我?guī)О肫ゲ剂匣貋恚蘼榈木秃谩!毕囊乐裣肓艘幌拢€是說了出來。即使是棉麻的布料,對于她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也是很奢侈的。但是天逐漸的冷了下來,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的更快,要多做幾件衣服抗寒。 “我去屋子里將錢取給你。”夏依竹有些為難的說到“我現(xiàn)在還沒有存夠,還差十幾文,等我存夠了再還你可以嗎?” “沒事,不用取了。半匹棉麻的布料是吧,就當(dāng)做是報酬吧。”安妄歡擺擺手,僅僅是半匹棉麻,小姑娘看起來就這么的為難,說明她家或者百姓們的生活條件大部分都是這樣,這讓安妄歡怎么好意思收錢。 “不行,這么多錢呢。就算是你有錢,也不能這么花啊。”夏依竹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拒絕了,要是她真的收了這布料,那以后還怎么面對辛苦教育她的父母,和身后的妹妹。 夏依竹的表現(xiàn),讓安妄歡有些意外,但是卻更多是自豪。即使是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也有一個美好的品質(zhì)。 “我回來后估計有忙需要你們幫,這就算做事工錢吧。可不要在拒絕了,那錢你還是存著買一些胭脂水粉吧,這么大的姑娘了,還整天素面朝天的。”安妄歡拍拍夏依竹的腦袋,上了驢車,準備和顧朝雨離開。再聊下去,估計真的要到天黑才能到邊關(guān)了。 “等一下,這些棗子還有大餅,你們路上拿著吃。”輪子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了,身后傳來了夏一弦的聲音,安妄歡轉(zhuǎn)過頭,只見小姑娘快步的跑到安妄歡的面前,將包好的大餅還有棗子給了安妄歡。 “路上小心。”小姑娘低聲說道。 “謝謝。”安妄歡笑著回復(fù)“對了,家里院子里還有一只肥兔子,二姑娘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 “可以,我待會就去顧大哥家里把兔子帶過來喂養(yǎng)。”小姑娘低著頭小聲的說到 “謝謝。” 驢子的行駛速度并不快,但是比人走要好多了。說是驢車,也就只是幾塊木板拼湊了一下,輪子也是木頭做的,這個時候還沒有輪胎的存在。 一路上安妄歡看著途中幾乎沒有被開墾的農(nóng)田有些不解,問了顧朝雨才知道,這些都是無主的。百姓們都有自己的農(nóng)田,但是邊關(guān)的百姓卻不是很多,有些村落甚至只有十幾戶的人家,大部分的農(nóng)田根本無人購買。但是,即使是這樣也不允許百姓種植,他們只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邊關(guān)的將士吃的,少部分是自己種植的,但是大部分卻是朝廷每年送過來的糧草。這都是一筆驚天的數(shù)字,但是卻沒有多少人愿意將后方的這一大片的農(nóng)田開墾,自給自足。 安妄歡聽著顧朝雨的解釋,看著這大片黑色的土地。她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錢,最缺的就是人手和土地。現(xiàn)在土地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人手還會遠嗎。 大半天的時間,讓安妄歡對落雁城還有邊關(guān)的一些事情更加的熟悉起來,她的腦海里構(gòu)思著未來的發(fā)展,以及人手去哪里找。邊關(guān)附近的壯年都從軍了,她能找到的,也就只有一些老人,可是讓老人種田,安妄歡良心就過不去。 ‘若是能動用那些將士就好了。’安妄歡眼睛一閃,她的身份現(xiàn)在正是需要的時候。邊關(guān)將士數(shù)十萬,總不可能都是很忙的吧,現(xiàn)在又不是打戰(zhàn)期間,不用白不用。 想著想著,安妄歡就看到不遠處的城池。那高聳的城墻,讓安妄歡覺得是那么的渺小。安妄歡的腦海里閃過了曾經(jīng)那些詩人對于邊關(guān)的描寫,安妄歡當(dāng)時背的時候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才感覺說的真是太t的好了。不愧是讓她們從小就要背詩的大詩人,要不是安妄歡對這些完全不懂,她也想來一句,應(yīng)一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