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會傳遞愛。
惡會吸引惡。
那為什么理應從“愛”中誕生的我, 會是這樣“惡”的存在
宛若圣者般純白的弗洛澤多年以前就已經(jīng)逝世,但在她墓前, 希望她能活過來的三虎, 一次又一次澆灌著生命之水。盡管他的舉動無法令死亡的弗洛澤復生,可在濕潤的墓土下, 一個生命卻在弗洛澤的尸身上逐漸誕生。
它非胎生也非卵生, 是從強行匯聚了大量生命力的亡者墳墓里爬出的東西。它有弗洛澤的樣貌, 也會弗洛澤的廚藝和刀法, 但它卻沒有弗洛澤的溫柔,沒有弗洛澤的慈愛, 更沒有弗洛澤圣人一般純潔的靈魂。
它擁有的, 就只有與生俱來對這個世界的憎惡。猶如腐朽的老人羨慕孩童的鮮活, 猶如亡者嫉妒生者的自由, 猶如病患痛恨他人的健康, 猶如陰暗厭惡光明
當喬亞撥開墓土從地下探出頭,睜開眼睛的瞬間, 他就知道自己是多么厭惡著這個世界。
因為自亡者尸身中誕生的他,與這個鮮活的世界那么的格格不入。
第四場食戟的菜品是肉料理,賭上的是迦樓羅刀那是蘭飛鴻生前的廚刀, 還是他成為從者后以saber職介出現(xiàn)的相性之一。因此, 當蘭飛鴻上前一步,取代劉昴星站在料理臺前的時候。那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令他錯以為自己回到了當年那些需要通過一場又一場料理對決, 來與黑暗料理界爭奪傳說中的廚具的日子。
坦白來說, 那并非是多么美好快樂的記憶。其中充滿了艱難、困苦、汗水乃至痛苦但當蘭飛鴻試圖回憶那些日子時,充斥在他腦海里的,卻全都是劉昴星對他露出的各種笑容。
有迷路時歉意的笑,有升起篝火的得意笑容,有發(fā)現(xiàn)少見食材的驚喜笑容,有看見他人優(yōu)秀料理的贊嘆笑容,有不服輸?shù)母蓜艥M滿的笑容,有幫助別人露出的笑容,也有受人幫助時回應的笑。
無論遇到什么,劉昴星似乎總是很開心笑著的。
溫潤如玉的美少年看起來比起廚師,反倒更像是電視里出現(xiàn)的影視明星。可當他握住那柄由魔力構成的寶具的迦樓羅刀時,屬于特級廚師的傲骨就不自覺開始散發(fā)出令旁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
發(fā)出虹光的寶石肉,既有寶石的硬度,也有寶石的易碎性,但比起它的這些缺點,寶石肉猶如貨真價實的寶石一般的美麗,以及自然界多種礦物寶石多樣性的口感,卻使它成為任誰都難以錯過的食材。
i美食四天王之一的薩尼,操控自己的發(fā)絲從無數(shù)或偷襲或明搶的美食獵人手中護住這塊足有成人頭顱那么大的寶石肉。盡管過程艱險無比,可薩尼卻仿佛他自戀的性格一樣,總能以最優(yōu)雅最華麗的姿態(tài)跳出包圍圈,最終將食材帶回到蘭飛鴻的手里。
“做好料理后,記得給我留一份。”
“嗯,沒有問題。”
芝蘭玉樹的美少年廚師對薩尼點點頭,輕輕抿嘴露出的笑意讓人只覺得如沐春風。但比起蘭飛鴻身上那股青松般的氣質,最讓人稱道的卻還是他那手僅僅發(fā)出聲音,就能讓顏先自嘆弗如并主動認輸?shù)牡豆ぁ?
寶石肉的處理極為挑剔廚師刀工下刀輕了,就無法順利切割;下刀重了,肉的形狀就會遭到破壞。再加上寶石肉這種食材的特殊性,也導致比起一般人認知到的廚師處理食材的手法,對寶石肉的處理反而更像是手藝匠人在加工寶石。
但這對蘭飛鴻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堅硬又會碎裂的寶石肉被迦樓羅刀細心分割開來,恍若順著礦石的紋理切割那般流暢。且相較于一般肉類的柔韌,寶石肉又有屬于寶石的瑰麗與硬度。因此蘭飛鴻并未依照普通方式對寶石肉進行切片或切塊或剁碎成肉餡,而是將它作為雕花一樣,以寶石肉原有的色澤分部,細心雕琢出不同品種的“花”。
有含苞待放的睡蓮,有清麗高潔的臘梅,有華麗富貴的牡丹,有多姿多彩的月季每一朵“花”都是寶石,同時也是美食。在蘭飛鴻以寶具迦樓羅刀的雕琢下,寶石肉這一食材被極大程度的發(fā)揮到色、香、味俱全的巔峰。
不僅如此,在蘭飛鴻細致處理寶石肉的時候,他每進行一道處理步驟時,就有一個屬于劉昴星的笑容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并沿著迦樓羅刀的刀尖融入寶石肉的料理。
那些花,那些回憶,那些笑容,那些璀璨的寶石它們組合在一起,并不單單是一道菜品,一份料理,而是蘭飛鴻無意識間對劉昴星作出的告白。
我心悅你,君可知否
生前不敢說的話,卻在成為英靈后成了銘刻在靈基上的遺憾。更何況若是錯過這次,蘭飛鴻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與劉昴星在同一個時候被同一個人召喚出來,可以繼續(xù)做同伴而非彼此對立的敵人。
擺盤盛放著寶石肉制作的花海擠擠挨挨,散發(fā)出的光輝猶如跨越歷史的星河。飄搖的繁星化作寶石花瓣,暖風拂過,花枝搖曳,恰似古老的皎潔月光被打散一地,撿起一片就映照著心悅之人的笑意。
少年情懷盡是詩。
可再多的詩句,也抵不上一句“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