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伯格綜合征大多只能理解字句的表面意思,并不懂正常對話里的含蓄、騙不騙。鐘雁辭垂著腦袋不吭聲。
許鹿鳴看見他手上始終拿著兩個小紙袋,就問道“你手上拿的什么,給我看看”
鐘雁辭乖覺地打開一個淡色的“車厘子。給鹿鳴吃。”
許鹿鳴湊近一看,只見紙袋里藏著五顆漂亮的車厘子,每一顆都像是被精細挑選過的,形狀大小與色澤都一等一的好。
她就接過來,對他瞇眼笑“謝謝你,雁辭真是個熱心腸的小伙呀”
許鹿鳴一笑,鐘雁辭落寞的神緒頓如春風化雨,僵木的眉眼舒展開來。
“車厘子,學名櫻桃,果實可作為水果食用,外表色澤鮮艷、晶瑩美麗,紅如瑪瑙,富含糖、蛋白質、維生素,及鈣鐵磷鉀等多種元素,可滋陰補血,調養(yǎng)容顏。鹿鳴吃了,要來。” 又嘀咕嘀咕背誦了一大串。
把手上還有的另一個紙袋,放在了花壇邊的小瓷磚上。
但是鄭伯提醒“二少爺放了也是放在這里喂螞蟻,大少爺基本看不到,看到了也懶得拿去吃。每天放一袋,并沒人逼著他要放。”
鐘雁辭怕哥哥,不敢親自拿給他。
許鹿鳴對鐘雁辭嚇唬“我沒有不來,但今天上課你要聽我的,不許再亂扔東西掀桌子,可以嗎”
鐘雁辭“可以。”
許鹿鳴這才掂起一顆車厘子,放進嘴里嘗。
樓下細細碎碎的輕語,透過掩緊的窗子傳上來。
氤氳睡起的鐘洲衍,寬肩掛著白色t恤,斜倚在落地窗前。男子迷蒙的眉宇微蹙著,喉結輕聳。瞥見底下許鹿鳴微啟嫣紅唇瓣,卷住誘人的小果兒含下,然后在眉眼間溢開笑容,好像在對那傻小子說甜。他這個位置看得真清楚。
就很柔和他就很不習慣。
他已經自己處理好了傷口,眼角貼了一截接近膚色的創(chuàng)可貼,手臂的傷被襯衣袖子掩住,長褲也是,這些都是小case。許鹿鳴昨天包扎的都已被他扯掉了。
瞅著他們應該去上課,這才扣著領子從二樓走下來,想與之錯開。
頎健身軀站在樓梯末,穿鞋的時候俯腰有些僵硬。
譚美欣看到大兒子,開口問“又起晚了,吃點早餐嗎沒吃過來用一點。”
難得的融洽臉色。在少年的記憶里,來自母親的眼神,自小都是充滿猜忌、審視與隔閡的,即便是在八歲幼年,發(fā)高燒躺在床上哭泣的時候,亦一樣收獲到漠視。
聽著螺旋梯后畫室傳出許鹿鳴聲音“雁辭,你說我背這包包好看嗎”
他就清冷地凜起眉“不用了,就外面隨便買點。”
譚美欣又復了一貫的作風“那也好,反正家里做的你也不愛吃。”
鐘洲衍穿好鞋,整了整硬朗的發(fā)梢“周末奶奶在山莊避暑,如果沒別的事,我應該回去一趟。”
一般這樣的場合,他皆會自覺擔當起長房大少爺應該有的戲份。
譚美欣亦這么認可,便應道“那就周五見完你林姨,叫老王直接送你到鐘家。對了,這次的姑娘是林氏的,在一所外國語教會學校,你別給我使性子。在你畢業(yè)出去前要定下一個女孩,就算出國后,你身邊也需要有個好的照應。無論譚家還是鐘家兩邊,這都是個定心丸。學校里的那些風月,既然當不得多少真,我都不拘著你,但正事上要有個度。”
耳畔又隱隱傳來少女悲欠的啜泣“衍哥,我已經配不上你了,如果如果你將來經歷了更多別人,仍然愿意,嗚嗚那時候,到時候我們再相聚”
十五歲的少年,凜凜地站在簡陋的單元房外,眉宇間盡是破碎的糾結。
鐘洲衍拎起書包,在門邊停頓了一下“知道了。”
“砰。”
許鹿鳴正在畫室和鐘雁辭上課,便聽見外面?zhèn)鱽硪宦曑囬T的悶響,不自禁抬頭。
鐘雁辭指尖顫了顫,然后低語“衍衍。是哥哥。”
許鹿鳴發(fā)現(xiàn)了,只要這個時間段有車的聲音,雁辭都要這么叨一句,仿佛特別的依眷。她就有些好奇鐘雁辭的哥哥,好像每次都沒見露臉。
許鹿鳴問道“雁辭,你還有哥哥呀”
鐘雁辭默默點頭“有,雙胞胎。沒有人愛衍衍。”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我碼字速度真是太慢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