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天地,只有草木,間或飛跑著一些久遠的異獸。
四座極高的山峰,如四根柱子,支撐著剛剛定型的天地。
天柱久立,天河疾風,界外酸雨,時刻腐蝕。
四根天柱,在四萬八千日后,齊齊斷裂。
沒有了天柱地帷支撐,天往西北傾去,地劇烈地震動起來,往東南陷去。
天破了一個大窟窿,露出一片深紫色,燃燒著的隕石從大窟窿里飛落無數(shù)。
九頭鳥不甚被隕石砸斷了其中一個脖子,弱小一點的異獸,被砸得四處奔走。
無數(shù)山頭被隕石帶來的天火燒得變作了荒山。
人身蛇尾的女子驚悚地望著這一幕,匆忙圈起尾巴,將比起異獸,更弱小的人類圍在其中,張玉個頭跟這些人類一樣,也被女子一起圈起來了。
然后,女子低下頭,彎下腰,張開雙手,用她光滑健美的脊背,擋住朝人類飛來的隕石。
那些隕石對她的體型來說,顯得不過是飛沙走石。
可是,這些隕石還是太多了。
又急又密,還燃燒著。
張玉在她尾巴圈起來的一塊安全區(qū)里,身邊赤身的原始人類,三三兩兩,縮在一起發(fā)抖。
他們上方,就是一張對他們來說,顯得過于巨大的女子面孔。
她的睫毛就像密密的森林,她的眼珠子看起來,仿佛跟遙遠天上的太陽一樣大,挺直的鼻梁像一座山的山脊。
這張秀美而巨大的面孔,卻縮瑟了起來。
“啊”
“啊”
仿佛小型池塘一樣的淚珠子在女子眼里打轉(zhuǎn),她卻憋著,不叫它們落下,生怕它們打在人類身上,她只能半啟紅唇,哀哀地輕叫。
隕石雨結(jié)束了。剩下的隕石七零八落,不成氣候。
女子直起身,松開蛇尾,痛得不停地吸氣她赤著的上半身,遍布傷痕。
淚珠兒在眼里打轉(zhuǎn),她卻小心翼翼地先松開尾巴,一點點地數(shù)著尾巴圈里的小人。
咦
她數(shù)到張玉的時候愣了一下,連忙俯下臉,趴在地上,爛漫又疑惑地觀察張玉,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自己的造物,什么時候又多了這樣一個。
張玉也偏著頭,抬頭看她。
一大一小兩張面孔上,是如出一轍的疑惑。
呼啦。
對視沒有結(jié)束,天邊的大窟窿里,漏完了隕石,又飛流而下天河水。
天河水滔滔而來,大地上,不消多久,便作了一片汪洋。
天與地之間,大洪水淹沒了山峰,只露出個山包包。
各種野獸們在洪水中掙扎。
女子四處一望,便顧不得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小人兒了。
趁著洪水還沒有沖到這邊,她攀下一棵千米長,百米寬的大樹木,折去了枝丫,只留龐大的枝干,示意人類爬上去。
其他人類惶惶然地順從她的教誨,爬上了樹。
只有張玉還站在原地不動,直愣愣地望著女子發(fā)呆。
人身蛇尾的女子看到張玉還呆呆地站在那,便有些生氣地指著她“咿呀”了一通,活似母親教訓笨兒女。
但張玉毫無所覺,只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人身蛇尾的女子嘆了口氣,便小心地用兩根指頭,極輕極輕地捻起她,放到大樹上。
洪水奔騰而至。
女子潛入水中,靈活地擺動蛇尾,在洪水中一邊游著,一邊推著人類躲藏的大樹木,在水中逆流前進。
女子在水中奮力地推著大樹木逆流而上,大半的精力在保持平衡上。
游了一會,女子覺得不對勁,大樹木似乎輕了一些。
她低頭一看,登時勃然大怒
伴隨著天河水,許多界外妖魔,潛藏在天河里,順流而下。
潛鱗片甲,奇形怪狀的妖魔們,不敢招惹身長千丈的蛇尾女子,但視這根大樹木上的人類為美食,便時不時躍出水面,一口咬走七八個人類。
女子憤而擺動蛇尾,猛力一擊,蛇尾掀起巨浪,打得附近的妖魔們頭破血流地沉入水底。
但是天地茫茫,盡是汪洋。
時不時,還有燒燃的隕石攜著天火而來。
獸類被淹死,植物被沖走。
妖魔潛藏水中,鬼鳥盤旋天上,只等著餐食老弱。
她游了好久好久,卻找不到地方給她的小人們落腳。
那些體弱的和年老的,沒有食物,已經(jīng)饑餓不堪,開始啜泣。
女子茫然地望著這一切,苦思冥想,忽然望著那源源不斷漏下隕石、河水的天上大窟窿,“啊”了一聲。
“前方就是天洲市了。有幾點,我必須提前同幾位大作家講明白。”
軍用大卡上,戴金絲眼鏡,發(fā)量堪憂的郝主任推了推眼鏡“請幾位,務必要聽清楚了。”
沒人回應。
臉頰下方有一顆黑痣的中年人在發(fā)呆,神游天外。
二十多歲,白領模樣的女性,還在低頭啪啪啪地用手機和人聊天。
滿臉痘痕,黑眼圈頗深的年輕男人則一臉興奮地東看看,西看看,試圖和身邊一臉嚴肅的持槍戰(zhàn)士搭話。
搞文藝工作的,就是自由散漫。
郝主任腹誹一句,使了個眼色。一個戰(zhàn)士將女白領手里的手機拎走了。
郝主任咳嗽了一聲“應先生,朱小姐,趙先生,接下來的內(nèi)容,是不允許透露給任何人的。而且,與三位的性命相關。”
他在性命相關上重重咬了一下音。
幾個人被這四個字一震,回神。
中年人應志剛稍稍挺直了脊背,點點頭“您說,我聽著。”
年輕人趙宇宙則問“不是說是穿書嗎難道不是穿我的那本書”
“穿你那本書干嘛”女白領朱珍珍被強行拿走手機,正不舒服,看周邊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只得強行按捺住,聽到著趙宇宙的發(fā)言,遷怒給他,冷笑道“讓我們看你主角怎么金槍不倒地收后宮就你想得美。”
“你”趙宇宙剛想回嘴,想起前段時間禁網(wǎng)時候的禁后宮題材,想起自己私下開的交錢訂h的企鵝群,眼神往四周正兒八經(jīng)的官方人員上飄了飄,悻悻然地又收了“好男不跟女斗。”
朱珍珍翻了個白眼。
“咳,三位。三位都是網(wǎng)路上有名的網(wǎng)絡大作家。”
“算不上作家,算不上作家,就普通的寫手。”中年人自謙。
“玄幻,趙先生。”
“神話,朱女士。”
“修仙,應先生。”
郝主任笑道“我們都查過了,網(wǎng)絡小說里,在玄幻神話修仙方面,三位稱得上是潮頭弄兒,絕對的大神。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才找上了三位。”
三人雖然嘴上自稱只不過是寫手,但是名氣大到連國家有事都找上門來,不由得自豪,坐得更直了。
“我們找三位來的目的,之前,應該有人粗略地對三位解釋過了。”
“方才趙宇宙先生,簡單地把這件事稱之為穿書,有一定的準確性。對,也不對。”
“我們在這類事件發(fā)生后,也進行過綜合研究。網(wǎng)絡文學中的穿書,是各位作為個體,去了另一個異世界,再也不能返回地球。”
“但現(xiàn)在的穿書,是這些異世界,降臨在了地球。它們不肯回去自己的時空了。是這些世界穿越到了地球。”
郝主任打開一個手提箱,取出一套奇異科技感的設備,輕輕一按
一個蔚藍地球的三d投影射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