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看上去很規(guī)范,也很干凈。
斯華年只點了一杯度數(shù)很低、但是顏色好看的。所以當她腦中出現(xiàn)了一絲昏沉的感覺,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
然后在失去意識之前,撥通了斯晉的電話。
再醒來的時候,她躺在家里的床上,斯晉已經(jīng)不見了。
林秘書告訴斯華年,說斯晉抄起酒瓶,失手把人腦袋打開了瓢,現(xiàn)在被關在拘留所。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為斯晉找了最好的律師。
法庭上氣氛肅穆凝重,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法證部門送來斯華年血液的化驗書。
結(jié)果顯示,血液中沒有發(fā)現(xiàn)致幻藥物。庭審環(huán)節(jié)里,法官問斯晉對此如何解釋。
“我妹妹一定被下藥了,”斯晉擰著眉,神情堅定,“化驗不出來的新型藥物。斯式企業(yè)請求出資,從國外購買最新設備重新化驗。”
“理由”
斯晉沉默稍許“我妹妹很乖、很聰明,不會輕易喝酒喝到暈倒。”
“是嗎,”法官不置可否,翻閱一份文件,“這里有一份來自被告妹妹老師同學的筆錄。被告妹妹斯小姐,學習成績中下,性格單純、不諳世事”
在司法機關出具的化驗書面前,什么解釋都是蒼白的。斯晉抿了抿唇,不再出聲。
法官也適時略過這個話題,又提了個新的問題“被告為何認定被害人有性侵被告妹妹的動機據(jù)目擊者稱,命案發(fā)生時,被害人僅僅試圖觸摸被告妹妹的臉部。”
斯晉微微垂眸,聲音不知不覺透出幾分苦澀“如果不是察覺到危險,我妹妹在外面玩的時候,不會給我打電話。”
法官沉默了很久,
“請求駁回。”
最終,斯晉的罪名還是沒能被認定為過失殺人或者防衛(wèi)過當。在律師的努力下,以激情殺人的理由,判的是故意殺人這一類別里最輕的5年。
斯華年按照計劃,出國讀書。上飛機前,她去監(jiān)獄里見了斯晉一面。兩個人隔著厚厚的玻璃,用電話交談。
“哥哥。”
斯晉隔著玻璃與她對視,眼中竟露出幾分笑意“年年。”
在這天之前,斯華年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叫過他一聲哥哥了。
斯華年嗚咽了聲“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年年,你沒事就好。”
看著小姑娘低頭默默流淚,斯晉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年年,你早點走吧,別耽誤了飛機。”
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斯華年,她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斷斷續(xù)續(xù)說道“哥哥對不起,我,我不該把爸爸媽媽的死怪到你頭上”
爸爸媽媽死的時候,斯華年14歲,讀初三。本來每天接送斯華年上學的斯晉,恰好趕上那幾天參加什么辯論賽,就換成了爸爸媽媽去接她。
結(jié)果在路上車禍身亡。
讀大二的斯晉毅然輟學,用肩膀撐起了幾千人賴以生存的公司。
斯華年還是那個嬌生慣養(yǎng)、人人羨慕的小公主,卻再沒叫過斯晉一聲“哥”。
小姑娘抽泣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我那時候就,就是很不懂事,其實我早就明白了,不是你的錯,哥哥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說,不敢跟你道歉現(xiàn)在說,你肯定也不信了,嗚”
這番話確實來得晚了些,斯晉卻仍然十分滿足。笑著笑著,眼眶發(fā)紅。
等了這么久,他終于還是等來了。
斯晉實在太高興了,以至于頭腦都有些發(fā)昏。于是他做出了一輩子最后悔的事。
他抬起手,隔著透明的玻璃,用粗糙的指尖描摹她的臉,不再掩藏眸中的眷戀和癡迷。
“年年,不要覺得愧疚。哥哥喜歡你。想娶你那么喜歡。我心甘情愿。”
從此,斯華年就被嚇跑了。
她還會定時給他打電話,乖巧地叫一聲哥哥,老實得像只兔子。只是每一次,除了斯華年問斯晉要錢的時候,兩人之間都只剩下無邊無際、尷尬的沉默。
斯華年并不厭惡斯晉。
她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
人生沒有很多個五年。
等到斯晉出獄的時候,等來的卻是斯華年的死訊。
他愛了一輩子的妹妹,永遠地消失在了大海里。
而變成阿飄的斯華年,就跟在斯晉身邊,看著他痛不欲生、行尸走肉,試圖用工作麻痹自己,最后不到四十歲就孤零零地死去。
從這些陳年記憶里抽離出來,斯華年摸了摸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擦干凈眼淚,洗了把臉,她打開手機買了張圣誕前回龍城的機票。
上輩子的事已經(jīng)留在上輩子。這一次,只要能讓斯晉開心的事,她都想要努力去做。
“哥哥見到我,一定會開心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哎,哥哥真是個小可憐。這一世會甜,真的,看我真誠的眼睛。哥哥應該不會在監(jiān)獄里待很久,女主會把他弄出來對不起不是故意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