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是可以不參加的,顧家每年交著大筆的贊助費,塞一個人進去還不是簡簡單單,但總得考慮顧琛自己的水平。一個年級那么多的班,若是強行把顧琛塞到尖子里,他實力卻跟不上,那不是為難自己嗎
“別緊張。”
“我知道,不緊張。”
“題目不會太難,入學(xué)而已,我說真的。”
“嗯。”
“還記得整理的那些錯題嗎”
“記得。”
“如果這些錯題會做了,那考試絕對沒有問題的”
阿鴆說得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脯打包票,顧琛點了點頭,眼睛里漸漸泛起了笑。
同一個學(xué)校,自然出題老師風(fēng)格會一脈相承。這不,阿鴆把以前的卷子都整理了,壓著顧琛都做了一遍。
只要感受題海戰(zhàn)術(shù)的不是自己,總是令人愉悅的。
顧母并不知道這些。
她只見著兩人還在絮絮叨叨,阿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注意事項,有無數(shù)的重點要叮囑,想起來一個,立馬緊張的說給顧琛,要顧琛一定記住。顧琛便頻頻點頭,阿鴆說什么,他就記什么。
顧母笑著打趣道“阿鴆,我怎么瞧著你比小琛還要緊張。”
阿鴆立刻回頭反駁“沒有,哪兒有了,我不考試,我才不緊張呢”
顧母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一本正經(jīng)的反駁,話音剛落,不知道又想起來什么,轉(zhuǎn)身去叮囑顧琛。
心里笑了一聲,只覺得有趣極了。
考試一共有六門科目,按理來說,應(yīng)該考兩天。
但并沒有這個必要。
阿鴆勸顧母回去,自己在這兒等著,但顧母掛心顧琛的成績,也并沒有同意。
過了會兒,只見著老師有些驚奇的出來。
顧母并沒有注意,倒是阿鴆迎了上去,這是以前教過他們年級的老師。
他看了看表,有些奇怪。
“李老師,時間還沒有到啊”
李老師說“他先交卷了,說正好現(xiàn)在思路還行,準(zhǔn)備繼續(xù)考。”
阿鴆有些吃驚,連忙追問原委。
說是顧琛自己覺得并不累,想快一點考完,所以直接要了下一門的卷子,繼續(xù)做。剛好上一張卷子就可以拿出來評分。
不說阿鴆,李老師都有些驚訝。這種半途里塞學(xué)生進來的事情,他們也經(jīng)歷的多了,本來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但瞧著教室里的那少年,自己卻十分認(rèn)真。
阿鴆湊過去,把卷面看了。
顧琛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阿鴆神態(tài)輕松,一見著他,眼睛瞬時就亮了。
他情不自禁的朝著少年笑了一下。
阿鴆跑過去,唇邊漾出來了笑渦兒,語氣十分歡快“猜猜考得怎么樣”
顧琛故意道“我覺得不好。”
“那怎么能”阿鴆瞪他,“我給你補課的誒,那豈不是說我的勞動成果無效。”
顧琛莞爾。
阿鴆高興道“其實好極啦”
顧琛道“是嗎”
阿鴆朝他拼命點頭,獻寶一樣遞出了卷子。
顧母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兩人。
簡直出乎了意料,顧琛的數(shù)學(xué)考得很不錯,讓她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臟成功的落了回來。盡管之前顧琛告訴她,自己覺得并沒有太大的問題,但總比不上拿出實打?qū)嵉某煽儭?
“走咯走咯,回家啦”阿鴆迫不及待道,“等著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呢”
顧琛看著他眉眼飛揚的模樣,無奈道“還沒有完呢。”
阿鴆嗔道“最難的都過啦,害怕其他肯定沒問題”
那樣喜氣洋洋的樣子,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把顧琛也感染。不知什么時候,唇邊也帶上了一絲笑。
他輕聲說“分你一半。”
第二天,顧琛把剩下的考試也參加了。
顧家上上下下都很關(guān)心他的成績問題,這一場考試可謂牽動著許多人的心,當(dāng)學(xué)校面帶笑容的宣布了結(jié)果之后,一時間,眾人都喜氣洋洋。
學(xué)校認(rèn)為,以顧琛目前的水平,進入最好的班級,完全沒有問題。六門試卷很快就批改完畢,幾位理科老師對顧琛贊不絕口。他的理科很好,只是英文和語文稍稍差了一點,但也很令人滿意了。
顧父原來還有一些擔(dān)心,想著要不要直接把他塞進去,沒想到顧琛這么爭氣。
孩子有成績,無疑是令父母高興的。
顧父和藹的看著顧琛,道“小琛,考試通過了,也要去上學(xué)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嗎”
顧琛靦腆的笑了,說“還沒有,能通過考試就很好了。”
顧父道“那你以后想學(xué)什么呢”
顧家的幾個孩子,長子顧沉注定要接手公司,顧鴆他們要求不高,平安順?biāo)炀秃茫@孩子喜歡音樂,能夠追逐自己的夢想顧父也很贊同。而到了顧琛這個剛剛才回家的孩子,他很關(guān)心顧琛未來的打算。
顧琛安靜的站著,眼里閃過了幾許迷茫。
顧父并不催促他,如果顧琛現(xiàn)在還沒有想法,那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還有的是時間。
“沒關(guān)系,慢慢來,看你喜歡什么。”顧父笑著說,“只不過小琛,這件事兒了了,咱們又有新的事情要做了。”
顧琛不明所以。
顧父感嘆道“也是時候把你介紹給大家了。”
“吱呀”
厚重的房門或許摩擦到了哪個地方,當(dāng)被拉開之后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響。
顧琛退出了寬敞的書房,少年人的面容隱入外界的暗色后,眼里那一點點笑意便消失了。
一道門,仿佛隔出了兩個世界。
顧父的話語仿佛還回蕩在他的耳邊,與他有著相似面容的男人終于提到了將他介紹給大家,不經(jīng)意的說起,也許是時候舉辦一場宴會。
這么寫日子以來,鎮(zhèn)日都圍繞著那些沒有用的卷子轉(zhuǎn),睜眼閉眼都是規(guī)規(guī)整整的試題,恍惚間都以為自己真的成了學(xué)習(xí)緊張的高中生。
他險些都忘了,自己已經(jīng)回來了這么久,顧家還不曾對外宣告他的身份。
外界一無所知,他依舊這樣隱形人一般,住在顧家。
如果這次考試他沒有通過,顧父心中會不會生出失望,然后再順理成章的壓下去
從來都不提宣布他身份這一茬兒,直到眼下。
顧琛的眼眸里泛起了冷意。
原來在這里等著他。
虧他還險些真的沉浸在這樣平和的氛圍里。
愚蠢。
一張?zhí)倬帗u搖椅被擺在了噴泉的邊上,少年的身形幾乎完全陷入了寬大的椅子里。
迎著濕潤的水汽,他閉著眼睛,半邊側(cè)臉的弧度柔和而清潤,神情安靜而恬然,仿佛已經(jīng)沉入了清甜的夢鄉(xiāng)。
啾
夜色里響起了清脆的鳥鳴聲,一只圓滾滾的山雀撲簌撲簌,搖搖晃晃的從花枝間飛出,落在了藤椅肩上,小翅膀閃了閃,好奇的探了探頭。
不知是誰“嘖”了一聲。
又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2019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