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顏可術(shù)盞在馬上挺直身體,拼命吸氣,把靴子深深地踏進(jìn)馬鐙里,回頭看了看,蒙古怯薛軍們緊緊的跟在身后;他很喜歡看在自己身后奔騰,轟鳴的騎兵陣容,而且每次面對這即將撲面而來的、不可言喻的恐怖。那種野蠻的獸性沖動,就讓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團(tuán)。從他放開馬飛奔,直到?jīng)_到敵人面前的時候,心里總有那么一瞬間不可捉摸的變化。在這可怕的瞬間,那顏可術(shù)盞的理智。冷靜和心計全都化為烏有,只有獸性的本能在牢牢地控制著他的意志。
隨著騎手和馬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大,呼嘯而來的怯薛軍沖進(jìn)了多斯拉克人的隊伍隊伍中,他們左劈右砍,無數(shù)多斯拉克戰(zhàn)士嚎叫著滾下馬來,他們的創(chuàng)口出奇的一致:都是被從鎖骨斜劈到腰。
在砍死一名失去一只耳朵,腮幫子一直傷到下巴,胸膛像只打爛的、裝著熟透的櫻桃的多斯拉克戰(zhàn)士之后,那顏可術(shù)盞又盯上了前面的一名多斯拉克人,他騎著一匹深褐色的馬,像狼一樣一縱一縱地跑著。這名多斯拉克人揮舞著彎刀,大聲叫喊咒罵著,企圖重新召集那些慌亂逃跑的多斯拉克戰(zhàn)士,他那鑲銀的刀鞘在腰間搖晃,直碰馬鐙,在陽光中閃爍,像陣陣烈焰,發(fā)辮上的幾個銅鈴鐺“叮鈴”作響。
“也許是個卡奧?”那顏可術(shù)盞咬了咬僵硬的牙齒,抖了抖韁繩,“林明美”就聽話地加快了速度,直沖那名“卡奧”而去,很快那名“卡奧”也看到了他,稍一錯促之后,多斯拉克人也兇狠的朝著那顏可術(shù)盞沖了過來。
騎兵對砍通常都是從對手的左邊繞過去,以便用右手攻擊;那個即將與那顏可術(shù)盞交手的“卡奧”,也是這樣想法。
但那顏可術(shù)盞卻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態(tài),他并沒有將“恰克西”軍刀舉起,而是拿著軍刀伸直了手臂,稍微下平舉著。等到雙方只剩十來米遠(yuǎn)的時候,那個“卡奧”已經(jīng)把身子略微傾斜,舉起彎刀,那顏可術(shù)盞依然保持著持刀的姿勢不變。轉(zhuǎn)瞬間,就在雙方即將交錯的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在那個“卡奧”的彎刀還未落下的時候——顏可術(shù)盞竭盡全力,拼命一刺,同時使勁把刀往斜上方一帶。
鋒利的“恰克西”軍刀以輕柔而致命的角度在劃出一個半圓,從這名“卡奧”舉起的右手空檔處,由下而上將腹部到胸部只見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這名高大的多斯拉克“卡奧”就是這樣輕輕地從馬鞍子上滑下來,用手巴掌緊捂住被斜劃砍了一刀的胸部,眼睛里帶著落寞和解脫落在直立起來的馬下。全身散發(fā)出臨死的涼氣……
就在這時,那顏可術(shù)盞在馬上挺直了身子,立在馬鐙上。另一名個多斯拉克人已經(jīng)看見了他,沒頭沒腦地朝他沖來、那顏可術(shù)盞隔著高仰起、流著汗沫的馬頭,還看不到那個多斯拉克人,但能看見彎刀彎曲的斜背和烏亮的刀刃。那顏可術(shù)盞使出全身的勁兒勒了一下馬韁繩,也沒躲開那劈來的一刀,“噹”的一聲脆響,彎刀劃過他的頭盔劈在了他的右手臂甲上面,
所幸那顏可術(shù)盞今天穿的是一套鏈板混合甲,戴的是尖頂?shù)难笫[形狀土爾班盔,堅固、可靠、耐用,連道痕跡都沒有留下;手臂甲是有一整塊鑌鐵鍛打而成,防御性能極強(qiáng),多斯拉克人彎刀根本砍不動,基本沒受到傷害。但強(qiáng)大的勢能還是將他的手臂震得發(fā)麻。
這名多斯拉克人很快就被身后一臉惶恐的蒙古怯薛軍砍死。
那顏可術(shù)盞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讓他們安心,但他的心里還是一陣陣的后怕:“幸虧有堅固的鎧甲,否則不死也重傷。”
這個時候,那些多斯拉克人已經(jīng)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