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凡已數(shù)日不曾到安慈宮見太后, 因他要批閱奏折,政務(wù)繁忙,太后也忙著和皇帝明爭暗斗, 顧不上其他, 一時間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絲毫沒察覺徐子凡對她的態(tài)度已大不如前。
這天徐子凡下朝后,幾位大臣就圍住他,同他商討幾件緊要的政事。皇帝已經(jīng)走了, 且目前皇帝要靜養(yǎng),決策都是徐子凡來做, 大臣們都漸漸習(xí)慣有事請示徐子凡,因為同皇帝說也沒用。
墨云站在不遠處, 見狀沒有打擾, 只是靜靜看著。這才多久?還不到三個月吧,王爺就把持朝政, 有將皇帝架空的趨勢。偏他布了很大一個局,利用各方利益把所有人都圈進去,讓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了合理的理由,就像他完全為太后和皇帝著想, 沒有一點私心。
所謂當(dāng)局者迷, 王爺這一招最厲害之處便是讓所有人都成了當(dāng)局者,看不清他的目的。墨云近乎崇拜地看著徐子凡,很快又恢復(fù)如常,不讓任何人察覺。
徐子凡看見墨云, 簡要地同幾位大臣說了重點,便讓他們回去把想法擬奏折給他看,然后朝墨云走去。眾大臣一看,心中有數(shù),這定是太后又找攝政王了。這兩人關(guān)系曖昧,但攝政王這么多年也沒邁出那一步,似乎只想對當(dāng)年的青梅多加照看,所以也沒什么人說閑話,只知道有攝政王在,太后母子的位置就異常穩(wěn)固罷了。
墨云對徐子凡行了個禮,恭敬地說太后請徐子凡過去。她身后還跟著個小宮女,徐子凡邊走向攆車邊問:“太后這幾日身體如何?御醫(yī)可盡心?”
墨云輕聲說:“回王爺?shù)脑挘竽锬镒蛉諘灹巳齻€時辰,御醫(yī)說很傷身體,要細細調(diào)養(yǎng)才有可能像從前一樣康健。奴婢見御醫(yī)愁眉緊鎖,似乎有些為難。王爺,奴婢想著,這宮里的藥材雖是好的,但宮外些許還有稀奇珍貴的好藥或是神醫(yī),奴婢斗膽求王爺費心尋一尋,太后娘娘對奴婢極好,奴婢希望太后娘娘能早日好起來。”
徐子凡沉下了臉,“皇帝太不像話了!御醫(yī)也是沒用的東西!”
這話就沒人敢接了,徐子凡走到攆車旁,又問:“太后可還郁結(jié)于心?”
墨云低著頭道:“太后娘娘此次醒來后好似比之前好了些許,但仍有些愁緒,王爺也知道太后娘娘對許多事都掛懷于心,難免無法開懷。”
徐子凡冷哼一聲,“何事值得如此?將不順心的事都解決掉便是,本王倒要看看誰敢惹太后不順心。”
他說罷就要上攆車,墨云身后那個小宮女也放松下來低頭走到了后面,墨云此時卻上前一步,離徐子凡十分靠近,只一瞬間,兩人便默契地交換了字條,然后徐子凡坐上攆車,墨云同其他宮人一樣,規(guī)矩地走在攆車旁。
徐子凡在攆車?yán)锎蜷_墨云的字條,上面依然寫得十分簡短,主要是告知他,她和小順子已經(jīng)掌控了太后和皇帝的勢力,接下來只要繼續(xù)制造他們母子的矛盾,就能一個個除掉他們得用的人。另外墨云還寫了幾個代稱,告訴徐子凡宮內(nèi)除了小順子還有幾個能力突出的人可以用。
原主在宮內(nèi)的勢力早期是為了幫太后和皇帝,近三四年就不用了,并不那么了解,徐子凡自然也不會多了解,能挑出小順子還是有些湊巧的成分,沒想到現(xiàn)在墨云已經(jīng)幫他把這股勢力理清楚了。而除了這些人,墨云還靠施恩和好人緣等等招攬了兩個人為己所用,一個在御膳房、一個貼身伺候芙蓉。
徐子凡不知道她具體是用什么辦法吸收這兩個心腹的,但這讓他對她更高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因為有了墨云,他的任務(wù)順利了許多,當(dāng)初選墨云送進宮真是選對人了,簡直是一大福將!
徐子凡將字條收進空間,思索片刻,拿出紙筆快速寫下太后的喜惡習(xí)慣,還有從小到大遇到的特殊的事,然后將紙團成一團。下車時,他讓韶華監(jiān)控所有人,找了個沒人注意的空檔,將紙團彈入墨云袖口,墨云眼神一變,立即收好,狀似無事地跟著徐子凡走入安慈宮。
太后之前很注重保養(yǎng),雖然過了三十歲,看著卻像二十幾歲一般,如今連番病倒到底還是影響到了她的身體,臉上化了很厚的妝,依然遮擋不住疲憊憔悴之色,有點像快要四十的人,已經(jīng)看著比徐子凡年紀(jì)大了。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不好看,所以不打算再和徐子凡回憶從前,反而借著身體不好對徐子凡示弱起來。她感嘆道:“我今年啊,遇到的糟心事太多了,我都懷疑是不是流年不利,該上上香了。”
徐子凡淡淡地道:“一年才這么幾件糟心事,算不得什么,解決了就好了。”
太后搖搖頭,嘆了口氣,“我啊算是想明白了,這孩子長大了就得放手,我畢竟是長輩,哪能真和孩子計較呢?有時候就得讓他自己摔打摔打才能懂得道理。再說我也老啦,沒從前那些精力操心了,再折騰幾次,我這身子骨就扛不住了。”
徐子凡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才過三十就說老,是你在宮里沒事做太無趣了吧?”
太后見他不接自己的話,不提皇帝和權(quán)勢,干脆說得狠了一點,“我在這宮里可不是無趣嗎?只有皇帝這么一個親人,他又忙,不像小時候那么貼心。若是有一個小孫兒,說不準(zhǔn)我就有事做了。唉,這次我暈倒之后,御醫(yī)說我身體不大好,可能調(diào)養(yǎng)也沒有用,我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還能不能看到重孫出世。”
提及生死大事,徐子凡就不得不“關(guān)切”了,他不贊同地放下茶盞,“暈倒而已,哪有這么嚴(yán)重?御醫(yī)無用,我就在宮外給你找神醫(yī),定能調(diào)理好你的身體,到時你想要六世同堂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