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fēng)下,霧氣消散,李不琢仰頭望見地空柱下沉,而蒿宮化身天柱,拔地而起,升至高空,便被那玄蠶一口吞下。
吞下六柱,玄蠶咆哮一聲,像是打了個飽嗝,龐大的軀體游動著,就像一幅被洗去的水墨畫般,漸漸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它竟留下了一柱,沒有吃掉這玄蠶,莫非還有惻隱之心不成”
李不琢心里剛浮起一個念頭,就自顧自搖頭。那玄蠶眼中,人如螻蟻,它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何來善惡之心。換個說法,它只為留個秧子,讓這小世界能重新生長,長成后再過來飽餐一頓,這才差不多。
那玄蠶一走,不光霧散風(fēng)歇,肆虐的天雷地火也有了消弭的征兆。不過,李不琢身邊已是滿目瘡痍,原來承載著龍池柱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大坑,坑底不知是那條暗河,正汩汩冒出泥漿。
龍池柱邊,草木都已枯萎,想必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李不琢只掃了一眼,便顯化法相,想要感應(yīng)之前的那道大道長河。
玄蠶已走,眼下他使用起法相來,毫無顧忌。玄蠶法相一現(xiàn),李不琢便知曉,它雖不能吞天噬地,卻能吃盡有形無形之物,也包括他人的法相神通。
有這法相傍身,李不琢若回到浮黎,在年輕一輩中,他便是當(dāng)仁不讓的第一人。不必去參加州試,聲名便能勝過狀元,畢竟,素來只有州試狀元苦修多年,才能凝成法相境,卻沒有哪個法相境煉氣士,需要靠著科舉,來爭名奪利的。
不過眼下,如何回去卻成了大問題。
李不琢之前以玄蠶之眼見到的那條大道長河,他此時用盡辦法去搜尋感應(yīng),卻沒了半點(diǎn)蹤跡。
他一時沒了辦法,便原地調(diào)息,穩(wěn)固法相。
一等,便是七日過去。
蒼梧界風(fēng)云變換,時而震動,時而平靜。月落日升間,天雷地火消失不見,幸存的人們紛紛逃出殘垣斷壁,又重新開墾起土地來。
這七日,天地間異象頻發(fā),最為明顯的,便是廢墟之上,草木新芽紛紛鉆了出來。七日過去,甚至有的樹木便長到了一人多高。
蒼梧之人不知其中就里,有人以為秩宗未死,紛紛奉奉其香火。而那日在蒿宮外見到趙長青以身飼蟲的上六部眾,只道是秩宗死前留下了后手,心中愈發(fā)愧疚。
唯獨(dú)李不琢猜到,這恐怕是東君重新煉化神珠,接管蒼梧界了。
直到七日過去,朝陽再度升起的一刻,整個蒼梧界刮起一陣東風(fēng),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勃發(fā)起來。蒼梧之人紛紛跪地叩拜,口呼神跡,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便響徹蒼梧所有角落。
“吾乃蒼梧之主,木帝東君,眾生聞言奉我香火,便是我座下神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