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眉頭一皺,出縣學后便避開那白馬,往街另一邊走去。
新封城寸土寸金,住房是個大問題,新封城近乎七成以上都是外來人口,并無房產(chǎn),都是租住。
有官身者去官府的“店宅務”租住房產(chǎn),而庶民就得去找“知見人”。
知見人又稱“牙郎”、“牙人”,專門做買賣中介。
新封府最大的牙行在地市,但李不琢找門兵打聽到,有些獨立在牙行外的知見人手中房源充足,價錢也比牙行里頭宰客的牙郎實在。
“魚簍巷八一號朱家,先坐貳陸號懸車至西亭站,轉(zhuǎn)乘肆玖號在杏榭站下車往北走兩百步到魚簍巷……”
李不琢走在街上,默記著門兵告知的知見人住處,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陣驚呼。
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聲大喝:“馬匹受驚,不想死的讓開!”
馬蹄聲迅速臨近,李不琢剛轉(zhuǎn)頭,一匹高頭白馬急急撞來!
那騎士戴著瓜皮小帽,穿綾羅綢緞,神態(tài)倨傲,手中皮鞭揚起,仿佛下刻就要抽下來。
心中一凜,李不琢一貓腰,側(cè)過身子。
那騎士視野中頓時失去了李不琢的身影,李不琢一扎馬步,又猛地站直,肩膀悍然撞在馬肋上!
砰!
白馬凄厲嘶鳴,被狠狠撞開,蹄子踩在光溜溜的青石板上打了滑,一下摔倒。
那騎士身手十分敏捷,白馬跌倒時,翻身下馬,手里皮鞭不由分說對著李不琢臉頰啪的抽過來,聲色俱厲:“好大的膽子,敢傷李府的馬!”
李府……
李不琢心里火氣上涌:“原來這人在縣學外徘徊這么多天,就是李府派來找我麻煩的?我若身手差一點,剛才被那疾奔之馬撞個正著,就算不死,也要在床上躺兩個月,還考什么童子試?”
豁然抓住長鞭,用手掌上纏一圈拉緊,李不琢狠笑道:“嗯,李府?李吾玉是我叔父,你這下人不認識我?”
“什么東西也敢攀李府的親戚?”李府侍衛(wèi)陰狠一笑,放開皮鞭,探手抓李不琢肩膀。
李不琢側(cè)身一躲,侍衛(wèi)變抓成肘,帶著凌厲的風聲,大槍般凌厲戳向李不琢前胸。
“這架勢是要裝作不認得我,把我打到重傷。”李不琢扔開皮鞭,架起雙臂擋住這一肘。
侍衛(wèi)力量奇大,撞得李不琢雙臂劇痛,李不琢面色不改,身形向左虛晃,又一矮身子,躲到侍衛(wèi)右側(cè)。
侍衛(wèi)被晃得一個踉蹌,反手去抓李不琢。
啪!李不琢打開侍衛(wèi)的手,五指鐵箍似的抓住他琵琶骨死死一摳!
侍衛(wèi)痛叫一聲,雙目通紅,弓背去撞李不琢,李不琢卻抬起腳尖,一下戳中侍衛(wèi)膝窩!
侍衛(wèi)腿一軟,膝窩子劇痛,險些跪倒,心中怒極!奮力掙脫李不琢的控制,跌跌撞撞抄起路邊茶攤的桌子砸來!
李不琢后退兩步,撐住桌子,余光一瞥,那侍衛(wèi)右腿正向上踢來,便抬腳一踹!
咔吧!
侍衛(wèi)慘叫一聲跌倒,臉色煞白,握住右足,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他右小腿腿骨呈現(xiàn)出極為詭異的形狀,已被李不琢一腳踹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