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蠻漂亮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怒道:“誰舍不得你了?快走快走,以后不許來了。”
輕城忍笑,安撫他道:“別氣,別氣,你有什么話直管說就是。”
趙蠻恨恨地扭過頭,一個字都不肯再和她說了。
這模樣實在可愛。輕城心里癢癢的,恨不得上去捏捏他的臉。然而算算時間,再不回就真要被趕過來的王太醫(yī)抓個正著了,而且,趙蠻也會抓狂吧。
她嘆了口氣,到底膽子還沒有足夠大,只得遺憾地暫時放棄這個念頭,帶著百靈告辭離去。
一出順安宮宮門,百靈立刻憤憤不平地道:“都說三皇子身邊的人囂張無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是區(qū)區(qū)禮部員外郎之子,小小的驍騎衛(wèi)總旗,竟敢對公主如此無禮。”
輕城心中一動,問百靈道:“你對這位姜公子倒是了解得很?”
百靈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公主不知,這位姜公子可出名了,榮慶公主曾經(jīng)公開放話,說要他做自己的駙馬。”
輕城一愣,百靈一提,倒是叫她在記憶中翻出這樁八卦來。一年前,榮慶確實曾經(jīng)為了想嫁給一個小官之子,把毓秀宮鬧了個天翻地覆。張貴嬪被她氣得肝疼,卻拿她沒辦法,居然真的派人去對方家里探口風(fēng),結(jié)果被對方無情地拒絕了。
榮慶的臉都丟到了爪哇國。當(dāng)時眾人議論紛紛,都猜測那小官有什么后臺,居然這么有底氣,連皇家公主都膽敢拒絕。
沒想到竟是她原來的家,被榮慶看中的是當(dāng)年她抱住手中的奶娃娃姜重。
榮慶什么眼神,居然喜歡姜重這樣的?也不怕每天說話被他噎死。
輕城心里嘆氣:那時榮慶被姜家拒婚,大失顏面,放話出來,非對方不嫁,讓對方等著瞧。對方卻堅決不松口。眼見事情越鬧越大,張貴嬪實在沒辦法,求了皇后,才把事情暫時壓了下來。
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賴嬤嬤不許她一個未婚姑娘家多打聽這種事,還趁機(jī)以謹(jǐn)守女德做文章,□□了她好幾天,要她引以為戒。
輕城不由有些擔(dān)心,榮慶的脾氣早就被張貴嬪寵壞了,歪主意又多,只怕不會輕易放過姜家。
她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問百靈道:“姜家哪來的底氣拒絕榮慶?”
輕城清楚,叔叔嬸嬸向來謹(jǐn)小慎微,沒有依仗,不可能膽敢得罪皇室公主。堂兄姜儉才做到從五品禮部員外郎,姜重本人也只不過是個七品總旗,就算有趙蠻伴讀的身份,光憑趙蠻一個未成年的皇子,在朝中無權(quán)無勢,連個外家都沒有,只怕還不足以讓張貴嬪和榮慶忌憚吧。
八卦小能手百靈果然知道,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公主你不知道嗎?姜家與英王殿下有親啊。姜公子能以陪讀身份進(jìn)宮陪伴三皇子,正是因為英王殿下的舉薦。”
輕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血色褪去:“英王?”百靈說的是趙勰,她前世那個未曾謀面,害得她一命嗚呼的好夫君?
前世她喪命時,榮恩還沒出生;等到榮恩能夠記事,趙勰已經(jīng)遠(yuǎn)去西北,鎮(zhèn)守邊關(guān),再也沒有回過京城。榮恩又是個不理世事的,因此這一世,她對英王趙勰這個叔叔極為陌生,只知道有這么個人,關(guān)于他的一切,幾乎一無所知。
她現(xiàn)在才知道,她前世嫁人一場,雖然不得善終,竟也還是為家人謀得了些許福澤。就不知趙勰做這一切,是出于補(bǔ)償心理,還是為了掩蓋罪行?
百靈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說得眉飛色舞,一臉崇拜:“是啊,殿下是我大魏的戰(zhàn)神,英明神武,戰(zhàn)功赫赫。”隨即扼腕,“可惜在婚事上著實不順。”
輕城心頭一緊,嗓子干澀,忍不住問道:“怎么不順了?”
百靈道:“殿下一共定下過兩任王妃。第一任王妃,也就是姜家姑娘,在成婚當(dāng)晚意外喪命……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輕城緊緊抓住百靈的手,支撐住身體,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臨死前的痛苦記憶浮上腦海,她渾身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起抖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淡忘,現(xiàn)在才知道,無故喪命的恐懼與怨恨早就刻入骨髓,成為了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沒事。”她定了定神,因接近事實而害怕,可無論如何,她都想知道真相,“你可知姜家姑娘是怎么死的?”百靈也許不知道真正的事實,可至少能告訴她趙勰究竟是怎么對外解釋她的死亡的,有沒有抓到兇手?
百靈道:“對外當(dāng)然是說王妃得了急病而亡。不過,”她聲音低下來,神秘兮兮地道,“其實另有隱情。”
輕城的心提了起來,血液上涌,四肢仿佛已僵直。她用尚存的理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輕聲問道:“什么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