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眼神未離開草稿紙,手還一直寫著,人卻乖乖順著傅川的力道坐了下來。
等姚一徹底把這題按照上面的做法演算了一遍,天已經黑了下去,原本訂的電影也看不了了。
傅川干脆沒有和姚一說電影的事,只是握住姚一的右手,輕輕給她揉捏。
"手才好多久?"傅川眉眼染上擔憂,"疼不疼?"
酸肯定是酸的,就算她手正常的時候,這樣連著好幾個小時寫,也會不舒服。
"我餓了。"姚一轉移話題。
傅川也吃她這一套,立刻道:"附近有家餐廳,我們去那。"
他們起身往門口走去,周成戴著副眼鏡在柜臺前看書,姚一的眼睛又粘了上去,那也是她想要買不到的書。
"走了?"周成合上書,將它隨意放在柜臺上,"我一般只有周三開館,其他時間這里都不開放,你周三沒事可以過來看看。"
"過年也能來嗎?"姚一眼底的激動掩都掩不住。
周成笑出了聲:"都過年了,你來干什么?再說我也是要過年的,同學。"
"那就沒幾天了。"姚一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我博物館一直開在這,要是你來京城讀大學了,不是每周可以來一次?"周成笑了笑,"數學不急于一時。"
……
姚一和傅川出去約會這件事,兩家都得到了消息,反應不一。
傅家高興居多,而林家擔憂多于高興。
"明天傅家要來?"姚父坐在沙發(fā)上,表情難看,"不就是孩子談戀愛,為什么要見家長?又不是結婚。"
林濯杵著拐杖坐下來:"傅家只是說來拜訪我。"
"爸,他們什么心思您還不明白么?"姚父嘆了口氣,"一一那么單純,怎么就喜歡上了傅家的孩子?"
姚一現(xiàn)在高二,過年后就是下學期,馬上就是高三。以她的意愿肯定是要來京城讀大學的。
因此他們一家人今年來京城過年不單單是為了來照顧林濯的,更多是想來京城站穩(wěn)腳跟。
姚父這些日子將自己的一些投資重心往京城移,時間越久,他就越發(fā)覺傅家真的是一手遮天。
"傅家怎么了?"沒聽到全部內容的林秀玉從樓上下來,"一一那孩子剛回來就趴在床上算數,不知道像了誰。"
林秀玉從小厭惡數學,高中選了文科,大學更是選了一個這輩子都不必碰數學的專業(yè)。而姚父數學成績也只能算一般。
"還能像誰,肯定是她舅舅。"林濯笑得開心,只不過剛說完,客廳都安靜了下來。
老人像是突然記起來了,凄涼道:"太久了,我都忘了她舅舅長什么樣。"
林秀玉坐到自己父親身旁,摟著他的胳膊:"爸,弟弟他……他說不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研究他那狗屁不通的數學呢。"
"小玉,你別再說了。"林濯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你爸心里有數。"
第二天傅家果然如期來拜訪。
傅父去書房拜訪林老,而江藍自然而然留了下來,和林秀玉說話。
雙方都知道今天的目的,偏偏還要東扯西扯,客套一番。
"小傅今天沒來?"林秀玉終于把話題引到了傅川身上。
"對,今天他出門了。"江藍無奈道,"回來這段時間他都忙,昨天還是第一次出去玩。"
"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林秀玉語氣溫和帶著試探,一點不像之前兩人在麓谷山那么隨意。
"可不是,小川的事我都插不上什么手。"江藍笑著輕抿了口茶水,"對了,這是我?guī)н^來的見面禮。真的是遺憾,以前在京城沒認識你。"
林秀玉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而江藍從大學起就待在京城,她們年齡相仿卻從來沒有見過面。
"現(xiàn)在有緣就好。"兩位母親相視一笑,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一個擔心自己女兒呆呆的,這輩子可能都要和數學打交道。另一個擔心自己兒子一輩子冷漠,對人沒有感情。
現(xiàn)在完全算是互相拯救了。
姚父沒有在書房,也不好參與母親之間的談話,在廚房端了一盤又一盤的點心水果,進進出出的,相當忙碌。
"對了,我聽說一一要去參加IMO吧。"江藍笑瞇瞇道,"可真厲害。"
"她啊,就知道做數學。"林秀玉嘆了口氣,"我記得很多年前和你提過也,小孩她成天就知道學習,腦子里裝不下其他東西。"
"對,我還記得呢。"江藍也回憶起以前在麓谷山看到過姚一,"小孩看著特別乖!長得也,也好看白嫩。"
說到這江藍頓了頓,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在一中門口看見的黑不溜秋的姚一,五官輪廓倒是認得出來,就是太黑了。
就在這時,姚一穿著睡衣踢踢踏踏從樓上挪下來。頭發(fā)已經蓬松到快爆炸了,眼眶下面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在白皙的皮膚上特別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