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西惜呆呆地怔在了那里。她雖已得知湯兆隆膽大包天想要造反,卻沒想到他敢這樣形容先皇。
"罷了,總之本王心意已決,你也別想再去給你哥通風(fēng)報(bào)信,本王不會給你這個機(jī)會的。"
西惜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通風(fēng)報(bào)信?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人?"
湯兆隆睨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沒干過這種事。"
西惜突然感覺湯兆隆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發(fā)冷,那眼神里非但沒有絲毫的愛意,還帶著一點(diǎn)懷疑,一點(diǎn)冷漠甚至是一點(diǎn)憎惡。
她打了個寒顫,張了張嘴,卻把想說的話悉數(shù)咽回了肚里。
湯兆隆看她這一副被驚嚇到了的模樣,目光柔和了下來。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西惜的長發(fā),輕輕說:"別管你不該管的事兒,就陪在我身邊就行。我會待你好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西惜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已蓄上了淚珠,她說:"阿隆,你忘了嗎,皇上他不忍殺你,明知你有造反之意,卻還放了你回來。"
湯兆隆撫在西惜長發(fā)上的手頓住了。
"他貴為天子,還念及著你們的兄弟之情。而你,怎可這樣忘恩負(fù)義,背叛于他呢?"
湯兆隆嗤笑道:"兄弟之情?真是笑話。他對我才沒有什么兄弟之情。他之所以不忍殺我,放了我回來,都是因?yàn)樗能浫酰卤成蠚埲虩o道的罵名。這樣的人,又怎能當(dāng)好這一國之君?"
"喲,這么說來你們還成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正義之師啦?就算皇上真的荒淫無道,你可以盡自己所能治理好封地,也可以上奏折勸諫,你單單不該起兵造反,你就不怕背上那千古罵名嗎?"
"我向來不在意什么罵名,"湯兆隆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夜里我不回屋睡了。"
湯兆隆走后,西惜像渾身氣力都被抽空一樣,癱軟在了床上。這時,一個甜美的娃娃音響了起來。
【他馬上要行動了,你快阻止他啊!】
"喲,歡樂啊,好久不見。"
【不是歡樂,是歡歡。快阻止你老公造反啊,再這樣下去一切都不可改變了。】
"我有什么法子啊?你沒聽剛才他的語氣,我要再敢多事兒他怕是要大義滅妻了。"
【那你快給鐘祖燁寫信,讓他想辦法。】
西惜搖了搖頭:"沒用的,他一定派人盯住我了。說來你可能不信,如今我連踏出這屋子一步都不容易。"
那邊的系統(tǒng)沒音了。
西惜突然輕輕問道:"那個好感度,你還能測出來嗎?"
【能的,當(dāng)前好感度85。】
"85是什么級別來著?"
【60-80代表眼里只有你,80-99代表可以為你去死,達(dá)到100代表可以為你放棄天下。】
"可以為我去死啊……"西惜突然想到了湯兆隆為她被兩把刀劍穿透的夜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像還真是呢。滿足了。"
西惜猜得不錯,那天之后,她的確是被湯兆隆"囚禁"了,整天一堆護(hù)衛(wèi)在她門外守著,吃個飯都被一群人跟著。湯兆隆也不怎么回臥房睡了,整夜整夜不回來,也不知道上哪浪去了。一開始,西惜還有些憤怒,但久了之后,便不再生氣了,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之時,會有一陣悲涼之感涌上心頭。
那天夜里,她迷迷糊糊正要跌入睡夢之時,感到床邊一陷,一具身軀帶著習(xí)習(xí)涼風(fēng)坐在了她的身邊。她繼續(xù)閉著眼睛裝睡。然后,感受到一只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臉頰。那是一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手心里幾個厚厚的繭子硬硬地抵著她的臉頰。
接著,兩片溫軟濕潤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腦門。她聽到那人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我想你了。"
西惜當(dāng)即一陣酸楚涌上心頭,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溢出。西惜還是閉著眼睛,她不想面對湯兆隆。
那人替她揩去淚水。她聽到他嘆了口氣,便又走了。
湯兆隆走后,西惜睜開了眼睛,呆愣愣地望著窗外。她就這樣睜了一夜眼睛。看著天空的顏色逐漸變淺,看著比月亮還圓跟個蛋黃似的太陽從東邊爬了上去,明晃晃地掛在了那里。她從床上爬了起來,往銅鏡里照了照,發(fā)覺自己已憔悴得不像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