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藏書樓的梅老判了“死刑”,即便知道,他也不會在乎。
前身就是太在乎旁人的擠兌,承受不住壓力才鋌而走險,最終成功作死……這等崩潰心態(tài),凌悠自然引以為鑒。
他在離開藏書樓后,就徑直回了自己的精舍,一路上,滿門心思都放在琢磨那“魔方”的用途上,絞盡腦汁代入了各種流派套路加以研究……
就這么想了一路,也沒琢磨出點頭緒來。
一抬頭,前身居所已至。
細細打量片刻,凌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得不說,盡管前身作死得很,但到底是位處公會中上游的天才,這間上乘雅靜的屋子就是一種體現(xiàn)……
這個念頭還未想透,一道熟悉的聲音便陡然將他的思緒打斷!
“呦!凌老弟,你終于回來了?”
就見不遠處,一個身材略顯發(fā)福,滿面油光的人大笑著走了過來。
乍見來人,凌悠眉頭一挑,熟悉的記憶涌上腦海。
此人,名喚岳齊,乃是磊城公會中,排名中下游的人物。
最讓凌悠印象深刻的,是他自來熟,好為人師的性格。
猶記得當初前身新進磊城公會時,此人不過是將爛大街,且自己用不著的一些招式秘籍送給了凌悠,就對外稱他是自己的人,等到凌悠展露天資,擠進公會中上游天才的行列后,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到處宣揚,說凌悠能有今天,都是自己的功勞。
還不止一次地說,凌悠,是他教出來的,是他的“徒弟”。
而事實呢?
雙方連武道的方向都是南轅北轍。
前身重義,對這等言論從沒有多說什么,在岳齊的友人面前,也都盡量給足面子;私下,更時常幫扶,可以說,若純論恩情,雙方早已了了。
但或許是前身“謙讓”姿態(tài)之故,竟讓岳齊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前身是他的下屬,可以隨意揉捏。
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他總是極其不負責地將各種東西,賣給了前身。
說辭間,往往大大浮夸了那些貨物的功效,卻對它們的風險,避而不談。
是以如今,眼見岳齊一如往日,笑吟吟地朝自己走來……凌悠下意識地感到了一陣厭煩。
不過,公會之中,低頭不見抬頭見,表面功夫,凌悠還是做了。
“有什么事嗎?”
一句落下,話音淡淡,岳齊卻沒聽出其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反而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說道“凌老弟,老哥我這里有一樁好買賣……”
說話間,他神情緊張地從袖中取出一枚月牙形的玉符,晃了晃,又趕忙收了回去。
這下,卻是讓凌悠眼睛一亮。
“傳道玉符?”
岳齊嘿嘿一笑“還是凌老弟識貨……不錯,正是傳道玉符!”
聞聲,凌悠陷入沉吟,他卻是沒想到岳齊能弄到這樣的好東西。
所謂傳道玉符,乃是磊城公會最為搶手的一種“道具”,憑它,可以參加公會私下舉辦的“傳道講會”,從而得到平日難得的修行指點!
類似于后世的“補習班”。
各種玉符,對應不同場次,人數(shù)規(guī)模并不固定。
至于那些指點者,則是磊城公會的頂尖強者,最差也有“凝真一重”的修為在身,若是持拿最高等級的玉符,還有機會得到公會會長,那跨過了凝真三重門檻的強者的親自指點!
可想而知,這對大多數(shù)連“煉體”都還未走完的磊城公會天才們,有多大的誘惑力!
即便是凌悠,也隱隱心動。他下意識地想到,自己或許可以憑這枚玉符,逆轉(zhuǎn)局面……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又暗道自己糊涂眼前之人豈是善男信女?在他的眼里,定然是把自己看成肥羊宰割!
這傳道玉符雖好,卻指不定有什么“問題”!否則,他自己干嘛不用?
這樣一想,凌悠頓覺頭腦清明,也不欲再和此人糾纏,徑直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走去。
眼見如此,岳齊頓時一愣,看著凌悠的身影,總覺得有些陌生……
事實上,這種“推銷”之事,他也不是沒做過,之前幾次,縱然“東西”有各種不好,前身也是照單全收,從無怨言……本以為這一次也無例外,可以利用凌悠心中“報恩”的想法,再狠狠宰他一筆……
可結(jié)果,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一愣之后,岳齊只覺很不習慣,繼而很不爽!
一咬牙,他三步做兩步,飛速搶在凌悠身前,說道“凌老弟你可看清楚,這是傳道玉符!老哥我這可是看在咱們倆的交情上,才給你弄來的!買了,你不吃虧……”
“不需要。”
凌悠徑直打斷。
聞聲,岳齊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卻不再只是不爽——他聽出了凌悠話中的拒絕之意,下意識地,有些心慌了。
事實上,他為了得到這枚玉符,不單身家盡付,還欠了公會某位上游天才一筆不小的債款……本是滿心歡喜以為可以通過指點,突破瓶頸,卻不料這玉符有一個極大的“問題”!
因為那個“問題”的存在,他拿著這枚玉符再無用處,反倒讓自己陷入了危機——如果不盡快還掉那筆債款,那位天才絕對會讓岳齊哭得很有節(jié)奏!
如此一來,他必須將這玉符轉(zhuǎn)手,而思來想去,對他來說,整個公會里都沒有比凌悠更好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