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抱了這樣的心態(tài),郁秋看那些貴女們展示才藝的時候也沒有給太多關注, 因為最后的話語權在建安帝那里, 她這個新后, 本就不適合摻和進這種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郁秋之前的表現(xiàn)引起了建安帝的疑心,這會兒他竟主動和她說起了這個話題。
“就沒有你瞧著喜歡的嗎”
郁秋抬頭去看他,裝作毫無所覺的樣子搖了搖頭,帶著點醋意道“沒有,難道陛下看上了哪個”
建安帝表情無辜, 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握在了手上“有皇后在, 我哪里還看得上別的。”
郁秋的唇角就彎了起來, 低著頭沒有再說話,臉色微微泛紅。
建安帝湊近了她耳邊說話“老六和老七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娶個正妃了。你看這些貴女中,可有哪個比較適宜的。”
郁秋唇角的笑意滯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眉頭輕輕蹙了下,小聲道“這種事你做主就是了, 跟我說做什么”她心里似有不安, 神色不自覺的低落下來。
建安帝的目光一直看著她,眸光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他們說話聲壓得低, 除了左右的近侍外, 旁的人很難聽清楚說的什么,只是他們這一番親密低語的模樣,落在眾人眼中, 卻是心思各異。
大概是早有預感,建安帝果然在眾貴女表現(xiàn)完之后宣了賜婚的旨意,先后給六皇子魏曜和七皇子魏昭指了正妃,甚至還給太子指了個良娣,三皇子一個側(cè)妃。四個女子的身份都各有各的優(yōu)勢,且大概也考慮到了身份的緣故,被封為側(cè)妃和良娣的那兩個家世要低一些。
可以說很是一視同仁了,太子連忙磕頭謝恩,三皇子和六皇子緊隨其后,一瞬間,只剩下魏昭還站在那里,眾人的目光不自覺都往他身上匯聚。
然而身為大家關注的焦點魏昭臉上還露出笑意來,他似乎慢悠悠的沉吟了片刻,然后才跪了下去,然而就在大家都放松之時,他開口就讓眾人大吃一驚。
“謝父皇恩典,不過兒臣對蔣家小姐無意,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他話音一落,四周頓時寂靜成一片,建安帝神色沉冷的看著他,魏昭面不改色,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心思深沉,叫底下人見了,只覺得這明明艷陽高照的天,身上卻忍不住一陣陣的冷意。
很少有人注意到,建安帝與魏昭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看向了郁秋的方向,郁秋對這個場景雖然有些意外,但她反應快得很,先是怔楞了一下,似乎有些錯愕,好一會兒才避開了魏昭的視線,眼神落到建安帝身上,咬了咬唇,似乎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離得近的只有淑妃注意到了,她的頭溫順的低垂著,似乎也如眾人一般被嚇住了,只是眼底卻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
而后面離得遠的人里,郁媛也若有所思,借著人多偷偷抬頭覷了一眼魏昭,正好看到他的目光落到郁秋身上,她怔了一下,腦子里突然想起了他和郁秋的那段往事,頓時有些恍然,她看向坐在上首的郁秋,心里的惡念幾乎藏不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場的眾人都不敢說話,這一次連德妃都不敢出這個頭了,建安帝平時雖表現(xiàn)得平和內(nèi)斂,可骨子里還是個霸道的君主,他下的旨意,連太子斗不敢違抗,眼下卻被魏昭當面請他收回成命,這真是德妃心里雖然有些幸災樂禍,可此時卻真是一點喜意都不敢往外露,生怕觸怒了建安帝。
建安帝到底還是把旨意收了回來,只是金口玉言的賜婚,直接被反駁實在有些失面子,建安帝神色冷淡的給了那位原本該被賜婚為七皇子妃的姑娘一個縣主封號,雖然沒有封邑,但也足夠補償了,至少那位姑娘及其家人當即就叩頭謝恩了。
至于對魏昭的處罰,建安帝沒有提,眾人也不敢觸他霉頭,于是當下被按了下去,只是這事顯然影響了之后的宴會,導致后半場幾乎沒人敢湊到魏昭身邊說話了,郁秋似乎也有心事一般,坐立不安了好一會兒,找了更衣的借口離開了。
等到回來的時候,宮宴已經(jīng)快到尾聲了,郁秋早猜到今天之后自己有場硬仗要打了,誰知道最先沉不住氣找過來的居然是郁媛。
郁媛是攛掇了樂陽公主一起過來的,名義上還說得十分好聽“兒媳和娘娘本是親姐妹,少時雖有些齟齬,可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嗎,后來也是兒媳想左了,做的事有些不像話,如今都時過境遷,兒媳也希望能與娘娘重歸于好。”
樂陽公主對郁媛這個兒媳一直很厭惡,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怕郁秋這個庶妹記恨著她的嫡姐,以至于遷怒到她們身上來,因此聽到郁媛說是想和皇后道歉的,她心下雖有些狐疑,但想想今日也是個難得的機會,便應了下來,于是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郁秋才到了園子前,就見到了堵在她面前的樂陽公主和郁媛婆媳倆。
“世子夫人所謂的賠禮道歉,本宮可受不起,畢竟上一回世子夫人說要道歉的時候,本宮就在公主府里差點被人陷害了呢,皇姐,本宮與陛下如今夫妻一體,也拿皇姐當親姐姐敬重,希望皇姐也能多管束一下府里人,本宮的脾氣,也不是一直都這么好的。”
上一回在公主府的賞梅宴中,雖然最后有驚無險,可私底下到底有什么齷蹉,在場的幾人都心知肚明,郁秋知道樂陽公主后來肯定也查清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