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珊是個愛賴床的主, 平時能賴到最后一秒絕對不在最后二秒時睜開眼, 雷打不動, 掐點極準(zhǔn)。
不知道是到了沙漠水土不服還是說認(rèn)床, 這一晚上裴珊在榻榻米上滾來滾去,餃子數(shù)了綿羊也數(shù)了,沒一個管用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有點兒睡意了,迷迷糊糊瞇了幾個小時,窗外卻傳來東西搬運窸窸窣窣的聲音, 裴珊一下子就醒了。
湊到窗前看, 便見幾個白人牽著駱駝,看樣子是去沙丘那端看日出。
日出
“賀豬豬啊”
裴珊圓眸一亮, 回身扯著嗓子喊。
平時都是顧賀城喊她起床的,每次都調(diào)侃她就是一頭豬, 難得一次她起的比他早,趕緊過過喊人的癮, 調(diào)侃回去。
喊完了還得挪揄某人一波, 還說是度蜜月呢, 怎么能比她還懶呢。
越想裴珊心里越是喜滋滋的,跳下窗臺緩悄悄爬到榻榻米旁,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被子,喊:“小豬豬, 起床啦”
“哎喲”
話語聲一頓,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呼。
顧賀城躺在榻榻米上, 一副妖嬈睡美人的樣子, 桃花眼灼灼,似笑非笑抬眸看著裴珊。
裴珊驚得往后退了兩步,縮到角落邊。
顧賀城施施然坐了起來,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除了發(fā)頂幾根翹起來的小碎毛證明這人是剛起床,不注意看還會認(rèn)為這人起了很久。
裴珊囁嚅著,半晌沒想到能說什么。
男人沉眼,嗓音還有幾分沙啞:“你再說一次,誰是豬”
語調(diào)里隱含威脅,好像裴珊如果點點頭,男人就會把她按在被子里eng死。
“啊,天氣真好啊天亮了”裴珊權(quán)衡了下后果,果斷岔開話題,抬手撓撓頭頂故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笑瞇瞇開口,“顧顧大爺您醒的可真早啊。”
顧賀城斜睨了她一眼:“現(xiàn)在喊大爺了”
裴珊笑容未變,語調(diào)揚得高高的像唱歌念詩般,“您一直是大爺啊,牛逼哄哄的顧大爺啊。”
顧賀城定定看了裴珊一會兒,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微微用力。
裴珊猝不及防,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被男人壓在身下,四目對視,空氣中縈繞著某種異動,蜿蜒至心間。
似乎連血流速度都加快了。
裴珊沒有來得一陣心悸,清清嗓子抬手推了下顧賀城胸膛,聲若蚊蠅,“大早上的干嘛呢”
聲音很輕,不想拒絕,反而像是某種迎合。
裴珊微微怔了怔,咬著唇解釋:“我可不想白日”
宣淫。
話還沒說完,顧賀城便俯身,薄唇落在耳側(cè),低低開口,“你再說一次,我是什么”
男人吐息溫?zé)釢駶櫍爸幱悬c兒癢。
就裴珊那點小力氣,別說推開人了,撓癢癢都覺得不夠勁兒,裴珊大腦停了機,好半晌才磕巴回答:“你是顧大爺啊”
“嗯哼”男聲不悅。
“顧賀城顧大爺”裴珊不知所措,眨眨眼狗腿回答。
耳垂忽然被含住,低沉輕緩的聲音傳至耳里,有點兒像午后森林兀的響起的大提琴聲,“是老公,知道嗎”
裴珊呼吸有一瞬的停滯。
反應(yīng)過來后她“啊”了一聲,一副迷茫沒聽清的表情,“你說什么”
“我說老公。”
“誒,媳婦乖。”
裴珊舔著唇笑著,摸小狗般揉了下男人發(fā)頂,趁著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用力推開他離遠(yuǎn)兒了站,捂著唇惡作劇得逞的樣子。
顧賀城懵了瞬,反應(yīng)過來后也被氣笑了,沒好氣開口:“裴珊,你皮癢了吧。”
“媽喲,誰讓你這么蠢啊。”裴珊想起方才顧賀城傻兮兮的樣子就笑得停不下來,彎腰揉著笑得抽搐的肚子。
顧賀城額間黑線,走過去把人抱起來,顛了顛,沉沉問:“誰蠢了”
身子突然凌空,裴珊宛若樹袋熊那般掛在顧賀城身上,怕是被甩下來,牢牢勾著男人脖子,不怕死地回答:“你啊顧賀城最蠢了”
顧賀城黑眸飛快掠過些許奇異的情緒,聲線更沉:“叫老公。”
裴珊決心將革命進行到底,寧死不屈:“我不”
顧賀城凝眸,沉吟片刻后道:“叫老公,帶你去看日出。”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最棒了老公天下第一棒”
“”
見過沒骨氣的。
沒見過這么沒骨氣的。
那天裴珊心情很好。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駱駝上,紅色頭巾颯爽騎裝,而背景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蒼茫沙漠,怎么看都是拍照的好地方。
顧賀城也難得配合了一次,裴珊讓他怎么拍,他就怎么拍。
太陽還沒有出來,周遭被一片奇異的橙紅色籠罩著,這會兒的溫度并不算高,風(fēng)揚起落在面上很舒服。
裴珊和顧賀城走到看日出的地點時,前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更甚還有旅客在這附近架帳篷的,說怕上午起不來,又不想錯過日出。
“高興了”顧賀城側(cè)眸看向拍照拍得興起的小女人,唇角微微彎著。
“賊高興了”裴珊蹲身捧了一捧細(xì)沙,隨后五指張開,任憑細(xì)沙從指尖滑下,頓了頓,感慨道,“這里可真好看。”
靜謐蒼茫,可以放空所有思緒。
“昨天不是嫌棄熱嗎”
“現(xiàn)在不是還沒有熱嗎”
“”很有道理,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