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媽聽到韓向柔的話明顯的愣了一下, 隨即腦袋又垂了下來,拿著袖口抹眼睛:“我們一家三口都老實巴交的, 哪有做過什么孽啊, 你不信問問振國,我們一家人可從沒做什么壞事。”
李振國可不敢給她這個包票,就一每天碰面打聲招呼的鄰居, 誰知道背地里人品怎樣, 再說了既然韓大師這么說了, 肯定有她的緣由,說不定這背后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呢。
陳大媽見李振國不吭聲韓向柔也不為所動的樣子有些慌了神,趕緊拉著她家老頭往韓向柔面前拽:“大師,你看看我家老頭還能變回來嗎?”
韓向柔冷笑了一聲, 轉(zhuǎn)頭問李振國:“你有沒有看出這老頭和陳思淼現(xiàn)在像什么動物?”
李振國撓了撓頭:“倒是挺覺得挺眼熟的,具體的也說不上來,細瞅著好像有點像水獺。”
話音剛落,李振國就見老兩口的臉色瞬間白了兩個度便知道自己可能真猜著了。韓向柔見他們依然死咬著嘴不肯開口,冷笑了一聲抬腿就往外走:“既然你們不說實話我也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你們另請高明。”
眼看著韓向柔都走到門口了, 陳大媽這才有些著急了, 連忙撲過去死死的按著門把手, 尖銳到刺耳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大師,我剛才是沒想到是什么事, 我現(xiàn)在都想起來了, 我愿意說!真的!”
韓向柔俯視著陳大媽, 臉上帶著幾分審視:“你想明白了?那我就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是藏著掖著的你趁早別浪費我的時間。”
“哎!哎!”陳大媽有些懼怕的點了點頭,眼看著韓向柔轉(zhuǎn)身又回到客廳,這才松了口氣,灰溜溜的跟在韓向柔的后面走了回來。
看著韓向柔坐在沙發(fā)的主位上,陳大媽也不敢坐下,就站在韓向柔前面喏喏的解釋道:“今年夏天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去十水的房子消暑,正好看到了一窩水獺。”陳大媽偷偷拿眼瞧了韓向柔一眼,表情訕訕的:“現(xiàn)在野生的水獺越來越少,養(yǎng)殖的毛沒有野生的那么光亮,所以……”
“所以你把它們給殺了?”李振國睜圓了眼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陳大媽你明明知道咱十水有水獺成仙的傳說,怎么能殺野生水獺呢?”
韓向柔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水獺的傳說是什么樣的?”
李振國瞪了陳大媽一眼,這才十分不滿的說道:“這還是我爺爺給我講的故事,說解放前那會,從南邊搬來一戶人家,長的特別精神好看,只是有點憨憨笨笨的,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一年四季都穿拿荷葉荷花做的衣裳,也不知道他家做了多少,反正就沒見穿壞過,大家看著都稀奇。后來村里有個皮小子落水了,那時候的水流可比現(xiàn)在湍急,眼看就沖沒影了,那家的老大一個猛子扎進去,硬把昏迷不醒的皮小子給拖了回來,只是他上岸的時候忘了掩飾,一條水獺尾巴從荷葉下面鉆了出來。當時不少百姓都瞧見了,但因為這家水獺精為人和善,大家都沒把這事說破,都像往常一樣和他們相處……”
陳家老兩口似乎也聽到過這個故事,都有些不自在的低著頭,誰也不敢抬頭瞧韓向柔。李振國回想當年爺爺說的內(nèi)容繼續(xù)說道:“后來那戶人家里還多了一窩小水獺,毛茸茸的特別可愛,附近人撈到那種小魚小蝦都送去喂小水獺。那家人在河邊的木頭屋子里住了好久,好像一直到運動的時候還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水獺一家突然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爺爺他們當時還找過,但是一點蹤影也沒有,他們心里為這事沒少嘀咕,就怕那窩水獺被人害了。我小時候老一輩的人總是囑咐,若是看到了水獺千萬別傷害他,咱帝都原本是沒有水獺的,說不定就是那窩水獺的后人。”
李振國說完不太高興的瞅了陳大媽一眼:“這個事連我都聽說過,你們老兩口不會不知道。”
陳大媽的手不自在的在腿上搓來搓去,見李振國問才臉上了,這才尷尬的說道:“老一輩的迷信故事,當不得真,哪有什么成精的事啊。”
“看來還是不肯說實話啊!”韓向柔兩手掐了一個法決,只見老兩口身上各自升起一股黑霧,同陳思淼房間里冒出來的黑霧融合在一起快速的旋轉(zhuǎn),一只水獺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很快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半懸在空中。
李振國看著那個年輕男人的容貌,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這不是陳家的上門女婿嗎?就是思淼的對象,我見過他幾次,絕對不會認錯。”
小伙子聞言朝李振國點了點頭,露出了靦腆的笑容:“李大哥好。”
小伙子的說話聲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陳大媽腿一軟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兩個眼球直往上翻,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
韓向柔看著她裝腔作勢的樣子,不禁嗤笑了一聲:“你要是敢暈我立馬就走,把小伙子留下來和你們對峙。”
陳大媽一聽眼睛趕緊翻了回來,拍著大腿就開始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老頭子去打了幾個水獺而已,沒想著害什么人。”
韓向柔掏出一張禁音符丟了過去,正好貼在陳大媽的嘴上,陳大媽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她連忙伸手去拽嘴上的符箓,可那符箓就像是長在了嘴上一樣,怎么扯也扯不下來。
韓向柔沒有搭理她,而是和顏悅色的朝小伙子招了招手:“你是水獺精?”
小伙子看著韓向柔的眼神雖然有些畏懼,但確實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你是他們請來捉我的天師?”
“我是天師,不過不是來捉你的。”韓向柔淡淡的說道:“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
水獺精狐疑的打量了韓向柔一番,見她果然沒有出手要收自己的意思,這才聲音低沉的說道:“李大哥剛才說的救人的水獺老大正是我的父親,當年我們一家人遭到追殺,父親、爺爺為了保護我們這些沒有化形的小水獺都受了重傷,沒多久就去世了,從那以后我?guī)е业牡艿苊妹脗冊诹肿永锷睢R驗樘斓仂`氣驟減和缺少天材地寶的原因,幾十年間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只有我化了形,其他的只開了靈智會說人語,但離化形還遙遙無期。”
“我父親救過人,我也一樣。”小水獺臉上出現(xiàn)了悲憤的神色:“三年前我在水里捕魚的時候遇到了在十水漂流落水的思淼,她不會游泳,我把她從水里撈了出來。”
韓向柔的手指不禁握成了拳頭,關(guān)節(jié)發(fā)白:“這么說你曾經(jīng)救過陳思淼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