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栗做完卷子后剩下的時間里,他開始觀察起那個行為最奇怪的女生來。
女生已經(jīng)做完了卷子,她又在神經(jīng)質(zhì)地來回數(shù)著數(shù)。
蕭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一個橡皮從女生斜前方的位子向她砸來,砸在她的身上,從膝蓋滾落到地面上,把蕭栗嚇了一跳。
但那名女生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待遇,她看向朝她砸橡皮的女生。
那是一個將頭發(fā)染成金色的女孩子,對著那女生咧開嘴角,就這熟練度看上去經(jīng)常欺負(fù)她似的“哎呀,手滑了,喂,把橡皮遞給我。”
那女生便彎腰去撿橡皮,就在這時,她后座的另一名女生趁機又對著她后腦勺丟了一支筆,發(fā)出“砰”的一聲——女孩吃痛地捂住后腦,卻沒有做什么過激的報復(fù)行動,而是木然地將筆也撿起來,遞回給坐在她后面的人,因為這個動作,蕭栗看清了她胸前的銘牌檀立。
蕭栗“嘖”了一聲,從自己的筆袋里拿出了一支筆,如法炮制地砸到了那個先前欺負(fù)檀立的女生頭上,在女生捂住腦門憤怒地看向他的時候,少年揚了揚唇角道“抱歉,手滑。”
“你特么又是誰?!”那女生捂著疼痛的額頭,瞪向蕭栗。
蕭栗“我是雷鋒。”
女生“…………”
她的怒氣被蕭栗這么一打岔,反而消了大半,嘲諷地看看檀立,又看看蕭栗“新來的,你幫她,你是不是……喜歡她?”
她說出最后三個字的時候,沒忍住諷刺地大笑起來,顯然認(rèn)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蕭栗道“雷鋒幫助人不需要理由,你們老師怎么教你們的?還有,她怎么你們了?”
“她?”那名女生厭惡地看著女生的背影,“一天到晚神經(jīng)兮兮地說我們這里多了一個人,神神叨叨不讓別人靠近她,一個瘋婆娘,怕是天生弱智,我勸你也離她遠(yuǎn)點吧。”
那女生跟蕭栗說完話后,也許想起了檀立的令人厭惡之處,嫌棄地一撇嘴,趴在桌上睡覺了。
多了一個人……
黑發(fā)少年思忖片刻,從語文書上撕了一小張紙條,在上面寫了一行字“你好,冒昧地問一下,你是在這個班級發(fā)生了什么嗎?”,隨后蕭栗將紙條揉成團,朝著檀立桌面上扔去。
檀立看見桌上的紙團明顯呆了一下,要知道這種紙團以往都是直接打在她頭上的,女孩兒慢吞吞地伸出手,打開了紙團,看了看上面的話,提筆緩慢地寫了一行字,隨后如法炮制地扔回給了蕭栗。
蕭栗迫不及待地打開紙條,發(fā)現(xiàn)對方寫的是多了一個……快走!
蕭栗倒是挺想走的,可惜那老師不讓他走——黑發(fā)少年在下面擁擠地繼續(xù)寫道“怎么會多一個?”
他又將紙條扔了回去,這一次女生明顯迅速地回了話快走,離我遠(yuǎn)點!
之后無論蕭栗如何努力,都不再能喚起檀立的半點反應(yīng)。
蕭栗還待再做些掙扎的時候,講臺前的老師站了起來,她來到第一排座位前“時間到了,交卷!”
黑發(fā)少年捏了一把自己的臉,他緊張地將卷子交了上去——他終究是沒有選小黃本的卷子。
老師將所有試卷收集起來,拿到講臺后,開始迅速地批改起來。
在五分鐘后,她抬起頭,將一份份試卷拿起來,開始宣讀成績“檀立,61分,孫自,76分,韓南,93分……”
蕭栗一個個等待著,在心跳止不住地奔騰起來后,他在最后一個等到了自己。
“——蕭栗,91分,”老師陰著臉報出了分?jǐn)?shù),她從試卷上抬起頭,惋惜地說,“真可惜。”
她在講臺上留下了一個物品,隨后收起卷子,抬起頭對所有人道“今天的課就到這里。”
伴隨著這句話,整個教室的燈驟然一滅,像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似的,所有學(xué)生與老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回歸了現(xiàn)實的黑暗。
黑發(fā)少年微微瞇起眼睛,把桌上的東西一收,背上書包,將手機掏了出來,打開手電筒,往講臺走去——那兒是老師留下的所謂“獎勵”。
在空蕩蕩的講臺上,放著一盒火柴,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的不同尋常之處。
蕭栗拿起那盒火柴,抽開盒子,里面躺著數(shù)根火柴,黑發(fā)少年拿起一根,夾在指尖,看著它想了一會
這就是所謂的獎勵……
難道這盒火柴有一種能力,點燃了就能規(guī)避鬼的攻擊?還是說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點燃的火柴里能出現(xiàn)他想象的事物?又或者,是一種線索……
線索。
這個詞突然竄進了蕭栗的腦海里,如果說需要火柴才能遇到的東西,他,或者說他們,其實都忽略了一樣?xùn)|西。
蕭栗將火柴塞進口袋里,朝黑暗的教室門口走去,他剛剛邁出一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在教室的門口,明晃晃地站著一道白影。
他們之間隔得很近,近到可以看見那女鬼的五官,依稀模糊能夠看出是這教室里之前數(shù)數(shù)的女孩子,長相小巧可愛,只是如今渾身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
蕭栗說“檀立?這封信是你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