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泉市慣來多雨,尤其是初春,綿綿細雨一飄就是半個月,余笙站在酒店門口,抖落傘上的水珠,還沒往里走就聽到有人喊道“余笙。”
余笙轉頭看,同事楊逍笑著往身邊走來,他身后的車上,部門的一干同事正在陸陸續(xù)續(xù)下車,嘈雜的聲音隨之響起。
“這天是漏了嗎?下這么多天的雨,煩死了。”
“就是啊,上周末我閨蜜約我出去,都懶得出門。”
“我都不知道上次看到太陽是什么時候了。”
“哎,你走慢點,水都濺到我了!”
斷斷續(xù)續(xù)的聊天從不遠處傳來,余笙站在原地,楊逍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開口道“余笙,你怎么坐公交車了?看看你身上,都淋濕了,冷不冷?”
他說著動作自然的準備替余笙拍拍衣服上的水珠,余笙不著痕跡的移開點位置,攏了攏長發(fā)笑道“謝謝關心,我沒事,不冷。”
楊逍身后的同事看到這一幕都彼此擠眉弄眼的,魏雨晗站在楊逍身邊道“是啊余笙,剛剛讓你和我們擠一下,你不肯,看把我們小楊擔心的。”
她話音剛落,引得別人更有興味的目光,還有竊竊私語。
余笙只是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她,笑了笑,沒吭聲。
半個小時魏雨晗可不是這么說的,她說余笙啊,車里真的擠不下了,要不然你坐公交吧?當時車上還沒幾個人,但是他們都很自覺的裝作聊天,仿佛沒看到她站在車門口。
索性,自己不是非上這個車不可,況且她剛到公司,和同事起沖突也不好,而且這個同事還是經(jīng)理的侄女,再加上楊逍這個因素在,她就扭頭上了公交車。
現(xiàn)在魏雨晗這么一說,她倒成了不懂事的人。
眾人八卦的目光都在他們三身上來來回回,看好戲的架勢十足。
楊逍見氣氛尷尬,對他們笑道“走吧,都進去吧,外面冷。”
他說著往余笙的身邊靠近一點,讓出距離好讓身后的同事進去,魏雨晗看到這一幕只是咬著唇角,冷哼一聲。
余笙也跟在眾人的身后進了酒店大門,門口旁邊有雨傘機,她身形還沒動,手上的雨傘就被楊逍拿走了,他笑道“我去吧。”
裝好雨傘后他遞給余笙,余笙盯著袋子看了半響,聲音稍低道“謝謝。”
楊逍清秀的臉上帶著微笑“別客氣。”
余笙淺淺嗯了聲,越過他往前走。
楊逍走在她身后,不時抬頭看她纖細的背影,越看眼中就越是歡喜。
兩人到包廂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一大半的人了,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抱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的飛快,還有幾個人看到他們倆進來互相碰手臂,輕咳幾聲。
剛剛還嘈雜的包廂里立刻安靜了下來,透著股詭異的氣氛。
余笙選了個靠在門口的位置,楊逍在她身邊坐下,落座后就拎起飯桌上的水壺獻殷勤“余笙,要不要喝點熱水?你剛剛在外面淋著雨了,喝點熱的驅驅寒氣。”
“是啊余笙,你要是感冒了,人小楊不得難受死啊。”魏雨晗搶在余笙前面嗆聲,說完還沖楊逍笑道“小楊,你說是不是?”
楊逍勉強揚起唇角,聲音帶著笑意“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余笙剛進公司,多照顧下,是應該的。”
飯桌上和楊逍比較好的同事附和道“就是,新人嘛,照顧下不是應該的?”
“云哥你可別和小楊學啊,他出了名的品味低眼光又差,出去買東西盡揀地攤貨。”
魏雨晗陰陽怪氣的說了句,眼神宛如尖刺,扎在余笙的身上,飯桌上原本抱著手機的幾個女孩都默默放下手機,余光不時瞥向三人,生怕錯過一場大戲。
奈何余笙天生就是個悶葫蘆,她似乎沒察覺到飯桌上的氣氛變化,接過楊逍的水壺,態(tài)度溫溫潤潤“我自己來吧。”
楊逍手上頓時空蕩蕩的,他清清嗓子憋著聲音道“也好。”
飯桌上有小小的躁動,魏雨晗不知道和旁邊的女孩說了句什么,旁邊的女孩抬頭看了眼余笙,眼底滿是不屑和輕視,余笙神色自然的端起杯子,喝了口熱茶。
一杯水還沒下肚,經(jīng)理沈紅帶著部門的幾個主管進門了。
今晚是迎新會,和余笙一起進公司的還有三個新人,有個在b組,兩個是c組,而她是在a組,因為是一個部門的,所以就三個組一起辦了。
人也不算多,加上沈紅和剛剛來的幾個領導,剛滿四桌。
迎新會無非就那么幾個流程,自我介紹之后就開始推杯換盞了,其實說是迎新會,只不過是給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的理由,剛開始桌上還有幾個人和余笙敬酒,后來就各自喝開了。
余笙也樂得清閑,與其被眾人當成重點照顧的對象,她更愿意縮在人群里,越不起眼越好。
可惜魏雨晗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魏雨晗和旁邊的女孩稍一對視,眼底藏著不懷好意的笑,開始對余笙敬酒,開始兩杯余笙還礙著她們是前輩,又是同事,不好拒絕,連續(xù)三四杯后,她就婉拒了“不好意思,我去趟衛(wèi)生間。”
楊逍忙站起身“我陪你去吧。”
余笙搖頭淺笑“不用了。”
她說著對眾人示意般點頭,落落大方的站起身,坐在對面的魏雨晗嘖一聲,嘀咕一句“假清高。”
余笙的身形頓了下,神色如常的走出包廂。
剛出門,她就長長吐了口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玻璃窗上,外面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拍打在窗沿邊噼里啪啦作響,她盯著外面看了好一會才平復好情緒。
魏雨晗喜歡楊逍,她是知道的,聽說在她沒來之前,兩人關系非常曖昧,就差捅破那層紙,后來她進公司了,楊逍就和轉了性一樣討好她,魏雨晗看她不順眼,情理之中。
可讓她頭疼的不是魏雨晗,而是楊逍,這人固執(zhí)到一根筋,似乎看不到她那么明顯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