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月感覺喉中被什么卡了一下,卡得她連心里都不舒服。
——楚氏,一個連封位都沒有的妾侍,倒讓太子這樣上心了?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提拔楚氏。云氏和廖氏都沒和太子的意,還鬧得他們夫妻間好生的不痛快了一場。
趙瑾月于是便順著“太子的意”繼續(xù)說了下去,道:“也好,那就……讓徐側(cè)妃分擔(dān)些事情,讓楚氏幫著打理。”
太子:“?”
怎么讓楚氏幫著打理?楚氏還得在這兒給他研墨端茶呢。
——這話涌到了嘴邊,又叫他給咽了回去。
太子妃素來心思重,他若為個研墨端茶的事駁了她,她又不一定要怎么想。
他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頭:“行,你安排就好。日后別為這事掛心了,徐側(cè)妃若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你也不必為她著急,安心養(yǎng)胎便是。”
趙瑾月點點頭,心里頭酸酸的。
徐側(cè)妃還什么都沒做呢,太子倒已經(jīng)擔(dān)心她因為做錯事受責(zé)備了。
但她也不好說什么,站起身福了福,就告了退。
沈晰把她送到門口時,楚怡剛在隔壁的小間沏好茶要進(jìn)來。一見太子妃要走了,又趕忙退到旁邊恭送。
等太子妃走出了書房所在的院子,沈晰把楚怡手里的托盤和茶一并接了過去:“你進(jìn)來,有事跟你說。”
楚怡:?
她跟著太子回到書房里,他信手把托盤擱下,張口就說:“太子妃月份大了,心力不知。明天開始,后宅的一部分事會交給徐側(cè)妃打理,你過去幫她。”
楚怡:???
他說啥?
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這事兒她哪里懂啊!后宅的人她都沒認(rèn)全,徐側(cè)妃和兩位寶林長什么模樣她都沒見過。
沈晰見她發(fā)愣,又說:“不必緊張,要緊的事側(cè)妃會打理,拿不準(zhǔn)的她會去問太子妃,你就幫忙打個下手。”
“比、比如呢?”楚怡小心地追問。
太子一哂:“抄抄東西、整理整理底檔。”
哦……那行!
楚怡松了口氣,福身應(yīng)下了。接著又說:“既是給側(cè)妃幫忙,想是留在后宅比較方便。殿下您看,奴婢能不能……”
她還沒說,太子就冷著臉給了她答案:“不能,你忙完就住回前面來。”
楚怡的臉和心情一起垮了。
太子從容不迫地喝了口她剛沏的龍井:“孤說過了,想去別的地方,你死了這條心吧。”
“……”楚怡沒精打采地又福一福,“哦。”.
后宅的芳華閣里,側(cè)妃徐詩若歪在貴妃榻上,聽身邊的宦官稟完了話,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可真稀罕。”
說著她坐起身,身旁的婢女忙上前扶了一把。徐詩若坐正了,嘖了聲嘴:“太子妃四個月前被診出有孕,他就四個月沒來我這兒。今兒突然把這后宅大權(quán)給我是為什么,你直說吧。”
“下奴也說不好是為什么……”芳華閣的掌事宦官李幕躬著身子,迅速地脧了眼側(cè)妃的神情,又說,“只聽說……太子妃還薦了個人,過來幫您的忙。”
徐詩若黛眉一跳:“喲,誰啊?”
“從前北邊的楚氏。”李幕道,“就是前丞相楚昱的千金,月余前被太子殿下調(diào)到跟前研墨去了。”
“哦……”徐詩若了然地笑出來,“就是‘紅袖添香’的那位?”
“是,就是她。”李幕陪著笑,“下奴去前頭問過了,張公公說她明兒一早就過來幫您。太子妃那邊,也是明兒一早就會把要您打理的東西理好了送過來。”
“行吧。”徐詩若點了點頭,安安心心地把這差事接了。
這幾個月她是過得氣兒不順——太子不來看她,她氣兒能順嗎?可她不會跟這種砸到眼前的好差事過不去,打理后宅是立威的機(jī)會,不要白不要。
等太子妃生完孩子,太子就會來看她了。到時候有寵加上有權(quán),別說在東宮里了,就是日后太子承繼大統(tǒng)她成了后宮妃嬪,旁人也都得敬她三分。
同時,徐詩若對楚氏也很好奇。
她沒見過楚氏,只聽說她生得漂亮。
有多漂亮呢?見過她的宮人說不論是誰瞧見她,都會覺得眼前一亮,那應(yīng)該是漂亮得很了。
這人如今又在太子跟前,徐詩若打算借著這個機(jī)會提點提點她,免得她不識趣,有朝一日騎到自己頭上.
第二天一早,楚怡收拾妥當(dāng)后便去了后宅,直奔徐側(cè)妃所住的芳華閣。
在來之前,她還真沒覺得這里頭會有什么事,她腦子里就不太有宮斗的那根筋。
但一進(jìn)芳華閣的大門,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從李幕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上,她感受到了敵意。
楚怡于是緊了緊心弦,跟著李幕往里頭走。到了徐側(cè)妃跟前,她連眼皮都沒敢抬一下,就乖乖地跪地行禮了。
徐詩若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就是楚怡?”
楚怡低著頭說:“是,奴婢楚怡。”
徐詩若點點頭:“抬頭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