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色一沉,掐住了手上長長的甲套,冷笑道“你們這些小蹄子,難不成還春心蕩漾,惦念著攀上越王?”
幾個小宮女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跪地求饒,口呼“奴婢不敢……”
“奴婢身份卑賤,怎敢肖想越王殿下……”
“太后娘娘饒命……”
太后冷嗤道“收起你們那些心思,別做什么攀龍附鳳的美夢!”
“若再讓哀家聽見這些話……”太后冷冷一勾唇,道“就將你們都發(fā)配去給那些個太監(jiān)對食去!”
宮女們臉色發(fā)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滿口道“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后方才舒心了。
她對這種操控他人性命、地位的感覺,甚為著迷。只要蕭正廷與她站在一處,她就不怕那些人使絆子……
且說這廂蕭正廷出了永安宮,待走出了老遠,他突然駐足,朝著養(yǎng)心殿的方向看了過去,道“既進了宮,總該向皇上問個安。”
小廝點頭“殿下說的是。”
說罷,二人便朝著養(yǎng)心殿去了。
眼瞧著越走越近,蕭正廷再次駐足,他朝一條巷道看去,那條巷道空空蕩蕩,別說人了,連個影子都沒有。仿佛上次所見,不過是他一時幻覺罷了。
想到這里,蕭正廷自己也忍不住發(fā)笑。
難不成其實自己真見著了個仙女?
“殿下?”小廝見他不動,不由疑惑出聲。
“無事,走吧。”
二人一路到了養(yǎng)心殿。
皇上身體病弱,養(yǎng)在養(yǎng)心殿的后寢宮涵春室,蕭正廷求見后,便直接由太監(jiān)帶著到了涵春室。
跨進門時,蕭正廷便見著了兩個打扮與宮女截然不同的女子。這兩名女子,一個五官生得溫柔大方,一個五官生得柔弱嬌怯,有幾分揚州瘦馬之態(tài)。蕭正廷心下了然,應當就是太后后頭送來的那兩個女人了。
到底是鄉(xiāng)野出身,這二人陡然撞見他,倉皇之下,連行禮都出了錯漏,更不要提抬起頭后,面上還泛起了紅,竟像是害羞了。蕭正廷看得心下好笑,飛快地收回目光,大步走進了室內(nèi)。
芳草低聲問宮女“那是誰?”
“越王殿下。”
原來還是個王爺。芳草拍了拍胸口,暗道,京里頭的貴人真是一個長得比一個好看,氣勢也厲害。岷澤縣里頭就是找遍了,也找不出這樣的人物來……
她與蕊兒來了這里,真是上輩子修得的福分!芳草興奮地想。
蕭正廷進了室內(nèi),一股藥味兒當先撲鼻而來。
這涵春室,與他從前來時沒有什么分別,并沒有因著欽天監(jiān)那一卦而有所改變。屋子里門窗緊閉,帷帳垂下,仿佛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單單是走進來,便讓人覺得憋悶、陰郁,以及說不出的沉沉暮氣。
“臣見過皇上。”蕭正廷在床榻前站定,行了大禮。
蕭弋嘶啞陰郁的聲音自帷帳后傳出“……起來吧。”
蕭正廷站直了身子,口吻不冷不熱地問起了蕭弋的身體如何“還請皇上保重龍體,臣前些日子前往句麗國一游,聽聞句麗有名醫(yī),若有機會,改日臣定將那位名醫(yī)請到京城來……”
蕭正廷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屋中的多寶格內(nèi),竟然放了一只紅斑長頸瓶,瓶中插了幾枝長短不一的花,通體白色,未經(jīng)修剪,但在一片黑沉之中,已經(jīng)足夠扎眼,足夠美麗動人了。仿佛那晨間破開黑暗的曙光……顯得與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契合,為整個屋子添了一抹令人心情愉悅的亮色。
蕭正廷甚至覺得自己能嗅見那花的清香氣,大約還帶著晨露的味道。
皇上何時有這樣的雅興了?
蕭弋疾病纏身多年,長久的壓抑下,早被磨去了性情,變得陰郁暴躁、性子多變。
這樣人,哪有興致愛什么花草?
該是瞧天底下萬物都覺得丑惡厭憎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幺兒的花,涵春室里唯一的亮色。
蕭正廷也是個聰明人。
今天沒有加更,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夸夸我。: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