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訴的工作應(yīng)該挺忙的,寧春和起床的時候, 他已經(jīng)出門了。
睡過的沙發(fā)也收拾成了原樣, 屋子應(yīng)該重新打掃過一遍。
東西一絲不茍的放著, 寧春和的指尖抵著樓梯扶手,輕輕掃過。
沒有看見半點灰塵。
看來他還有點小潔癖。
寧春和打了個哈欠走下樓,餐桌上的早餐還冒著熱氣。
看不出來,他那個清冷的性子, 居然還這么貼心。
寧春和走進(jìn)廚房, 揭開蓋子,正好看見鍋里熱著的粥。
她盛了一小碗,坐在客廳里啃面包片。
她其實不怎么愛吃主食,尤其是白粥之類的。
電視右上角彈跳出一個時間, 十二點半了。
她活動了下睡的有些僵硬的脖子,想不到自己居然睡了這么久。
電視剛打開, 就是新聞頻道。
遙控器在茶幾上,寧春和用腳勾過來,才勾了一半, 她突然想起,這是江訴家。
于是急忙規(guī)矩坐好, 老老實實的起身,過去把遙控器拿過來。
無趣啊無趣。
電視也沒個好看的。
她懶散的躺在沙發(fā)上, 拿出手機(jī)點了份炸雞, 再配上一杯一點點的奶茶。
等待外賣送過來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不能白來這一趟, 畢竟江訴現(xiàn)在不在家,她就算真動了什么歪心思,他也不知道啊。
寧春和環(huán)顧四周,專挑那種明異性氣息十足的地方合影。
譬如鞋柜和衛(wèi)生間。
牙缸和牙刷是江訴昨天給她拆的全新的,和他的是一套,整齊擺放在一起,明眼人很容易就會想歪。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襯衣,覺得這個必須入鏡。
于是對著鏡子搔首弄姿的擺了好久的ose。
終于拍出了幾張滿意的照片。
然后全部發(fā)給了顧季也。
你六叔上班好早哦,人家醒了以后,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家里等他回來,討厭死了。
顧季也不知道是被惡心到了,還是在忙別的事。
過了大概十分鐘才回復(fù)她。
啥玩意兒?你昨天在我六叔家過夜?
顧季也這副震驚的模樣在寧春和這兒很受用。
對呀~而且還是你六叔主動邀請我過來的呢~
隔著屏幕顧季也都能感受到寧春和做作又膩歪的語氣。
他打了個冷顫。
那你和我六叔那個了嗎?
那個?
寧春和當(dāng)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是什么。
她倒是想和江訴那個。
可惜他那個人,性冷淡的有些過了份,自己全身濕透了站在他面前,他都沒有動搖過,更別談自己穿著他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了。
館陶曾經(jīng)專門給她科普過這方面的知識,一個正常男人,在曖昧氣氛的烘托下,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時,很大幾率都會有感覺。
更別談濕身這種大尺度的場面了。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不行,第二種事,他不喜歡寧春和。
寧春和困惑的想了好久,還是沒忍住,問顧季也“你六叔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
到了下午的時候,寧春和看了眼時間。
她雖然臉皮厚,但也沒至于厚到這種程度,賴人家家里不走。
昨天曬的衣服已經(jīng)干了,她換回來。
又把江訴的襯衣手洗干凈,曬在陽臺,然后才拿了手機(jī)準(zhǔn)備離開。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jī)震了一下。
屏幕泛著熒白的光。
上面顯示,她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解鎖點開,看到江訴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瞬。
走了嗎?
還沒有。
恩,在家等我半個小時,我下課以后去接你。
寧春和按捺住雀躍的心情,回了個好以后。
趴在沙發(fā)上打了幾個滾。
對于平時的寧春和來說,半個小時特別好打發(fā),不過現(xiàn)在卻度日如年一般,寧春和巴不得直接把墻上的掛鐘取下來,手動掰著分鐘,往前走半圈。
她干脆點開了秒表,一動不動的盯著上面跳轉(zhuǎn)的時間看。
直到半個小時過去,門外依舊沒有動靜。
為什么沒有一條懲罰遲到的法律。
寧春和氣呼呼的坐起身,然后,安靜的室內(nèi)傳來鑰匙入孔的聲音。
轉(zhuǎn)動一圈后,動作又停下。
江訴沒有推開門,而是低聲詢問“我進(jìn)來了?”
似乎害怕自己進(jìn)門以后,會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畫面。
寧春和沒說話,下了沙發(fā)后跑過去,替他把門拉開“六叔。”
他扶著鑰匙的手,此刻正保持原樣,不過鑰匙已經(jīng)隨著開門的幅度,從他手中脫離。
片刻后,他收回手,低恩一聲“餓了嗎?”
寧春和搖頭“不餓,就是有點寂寞。”
江訴正彎腰換鞋子,聽到她的話頓了片刻。
抬眸,神情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寧春和尷尬的笑了笑“我這個人話挺多的,沒人陪我說話就”
她別過頭,在江訴看不見的地方懊惱的皺眉。
她到底在放些什么不著五六的狗屁啊。
江訴脫了外套放在一旁,抬手解開領(lǐng)帶“你等我一下,我先換個衣服。”
寧春和乖巧的點頭“好的六叔。”
沒多久,江訴換完衣服下來,手上還拿著車鑰匙,他說“走吧。”
寧春和疑惑的眨了眨眼“去哪?”
江訴停下來,半晌才開口“帶你去染頭發(fā)。”
得,原來還盯著她的頭發(fā)呢。
還真不愧是當(dāng)老師的,時刻注意著學(xué)生的儀容儀表。
他開車將寧春和帶去了離他家最近的理發(fā)店,好死不死的正好就是寧春和染頭發(fā)的那家。
才剛進(jìn)去,杰克老師就熱情的湊上來和她打招呼“小姐姐來啦!”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一旁站著的江訴,笑容油膩的拿出手機(jī)靠近她“上次走的匆忙,忘了加微信,你看這次要不”
不等他說完,旁邊插入一道不咸不淡的聲音。
“你們這里是理發(fā)店嗎?”
杰克老師被問懵了,看著江訴,點頭“是啊,您是要染頭還是剪頭發(fā)?”
他眼神清冷,淡聲說“染。”
杰克老師的注意力被他吸走。
單手撐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你這個顏值,染什么顏色都適合,不過我覺得您要不還是大膽突破一下,染個綠色?”
江訴扶著寧春和的肩膀“她染。”
杰克老師一愣“你們你們認(rèn)識?”
寧春和咧嘴笑了笑“嘿嘿。”
樣子得意的不行。
杰克老師看到寧春和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到喉嚨的話又默默咽了回去。
寧春和重新在鏡子面前坐下,杰克老師建議她不要染黑色,那個顏色太深了,而且染了黑色以后,就沒辦法上色了。
“可以染藍(lán)黑,平時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黑色,只有在太陽底下才會有一點深藍(lán),而且不明顯。”
寧春和將詢問的眼神移向江訴。
后者坐在等候椅上,旁邊是一整摞用來打發(fā)時間的書。
他隨意的抽了一本,才剛翻開,察覺到寧春和的視線,他抬眸。
狹長微挑的桃花眼,在店內(nèi)燈光的映照下,像是綴滿了細(xì)碎的星星一樣。
寧春和問他“我染這個可以嗎?”
江訴坐在她身后,她只能轉(zhuǎn)過身來看他,下巴擱在椅背上,低著頭,櫻粉色的唇被擠壓的嘟了起來。
翻頁的手頓了片刻,呼吸似乎變得有些粗重。
他不動聲色的斂去眼底的情緒,點頭“你喜歡就行。”
得了準(zhǔn)許,寧春和轉(zhuǎn)身,和杰克老師說“那就這個了。”
談好了顏色,下一步就到了宰羊時間。
杰克老師走流程一般的把價目表拿過來,一直讓她染最貴的那個套餐。
寧春和以為自己看錯了,瞇眼將數(shù)字后面的零又?jǐn)?shù)了好幾遍。
染一個頭發(fā)七千?
還真他媽把她當(dāng)冤大頭了。
見她絲毫不動搖,杰克老師拼盡全身解數(shù)“你這個頭發(fā)之前褪過色,發(fā)質(zhì)已經(jīng)不如原先那么好了,如果你再用個不怎么好的染發(fā)膏,你這頭發(fā)得損傷成什么樣子啊。”
她惡狠狠的想,老子的錢包上次也被褪過色了,已經(jīng)不如原先那么鼓了。
但是礙于江訴就在后面,她不敢直接開口。
正當(dāng)她想著該怎樣婉轉(zhuǎn)的拒絕,才不顯得粗魯又直接。
江訴合上手里的書,放回原處“就這個吧。”
寧春和一怔“啊?”
杰克老師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出來,生怕寧春和反悔,連忙把洗頭的小弟喊過來“你先給她洗個頭發(fā)。”
江訴的眉頭,不悅的皺起,沉聲問“沒有女生?”
杰克老師和他解釋“她們今天休假,店里只有小弟在。”
以為他是擔(dān)心這些小弟手法不好。
他補(bǔ)上一句“他在這工作有幾個月了,經(jīng)驗足,而且我們這洗頭還附送按摩。”
江訴眸光微沉,深邃的眼中,不虞之色明顯。
他平靜開口“不用按摩。”
杰克老師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這個要求的,畢竟他們這的按摩手法可不比一般按摩店的差,好多來這兒洗頭的人,就是專門為了過來按摩。
“這按摩是套餐里送的,不收費(fèi)的,而且”
“我說不用。”
陰冷的聲線,讓杰克老師莫名后背發(fā)涼。
于是默默的閉上了嘴。
“我現(xiàn)在去跟他們說,不按摩。”
杰克老師是個忘性大的,很快就再次淪陷在江訴那張具有欺騙性的神仙顏值下。
厚著臉皮和他嘮起了嗑,即使對方根本懶得理他。
“不過”他嗑著瓜子,將瓜子殼扔到腳邊的垃圾桶里,問江訴,“你是她男朋友嗎?”
翻頁的手頓下,指腹輕輕摩挲著書頁。
他依舊沒開口。
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在杰克老師眼中就成了默認(rèn),他嘆了口氣“看來我還是下手太晚了。”
寧春和正好從里面出來,毛巾包裹著濕發(fā),也不知道他到底使了多大的勁,頭皮被扯的生疼。
江訴聽到動靜,將視線從書本上挪開。
寧春和急忙捂住臉“你先別看。”
江訴歪頭,眉間帶著疑惑。
坐到椅子上以后,寧春和才支支吾吾的開口“我現(xiàn)在很丑。”
江訴輕笑著搖頭“好,我不看。”
直到杰克老師替她把頭發(fā)吹干以后,寧春和才逐漸放下心來。
染頭發(fā)花費(fèi)的時間有點長,下午五點開始,一直到晚上八點,還沒有弄完。
寧春和坐在加熱器下,感覺自己的整個頭皮都在發(fā)熱。
江訴放下書,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