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寧采臣連忙道。
聶小倩捂著小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等到指間的痛意稍稍褪去一層,她才含著淚開口“我感覺到了!那是個非常黑的地方!非常黑又很可怕!”
寧采臣拿出地圖鋪平,聶小倩立刻想了想,指間落在了一處墻壁上“這里!”
“墻?”
聶小倩也不理解,她說這是姥姥的地方,又說那里設(shè)了屏障,她們姐妹們是進不去里頭的,外頭似乎還設(shè)了迷陣,會令鬼不得其門而入,她從外頭看,這就是一堵墻。
“沒事,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既然你到不了那處,小生定會走這一趟的。”
兩人告別,小翠依然成為了引路人,她非常不甘,但顯然……形勢比人強,她想要活,就沒的選擇。
于是一路,寧采臣又是出乎意料地順利,等到了地方,寧采臣卻沒有看到地圖上所示的墻,反而是一條幽深的甬道。
他也有些急智,掏了掏口袋,拿出司兄送的符紙,再次貼到了小翠身上,又將小翠搬到陰暗的角落里,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擦亮火折子走進了甬道。
甬道很黑,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像是伸長到更地下的,他沿途看到了各種張牙舞爪的樹根,他有些害怕,所以走得極快。
忽的一下,他手中的火折子熄滅了。
寧采臣忽然聽到了水滴的聲音,滴答滴答響得可怕,就像是落在他的心里一樣,等滴過七滴后,他一睜開眼睛,竟看到了自己金榜題名的時候。
寧采臣有些恍惚,他看到自己高中狀元,他娘親高興得不得了,夫人也因此大病痊愈,他的孩子們得了大儒的青眼,加官進爵,富貴榮華,觸手可得。
寧采臣、寧采臣頓了一下,道“小生讀圣賢書近二十余年,是想為百姓請命,而非是做貪官污吏的。”
“……”
于是,眼前景象瞬間就變了,他的火折子竟是從未熄滅過,他持著火折子,不太明亮的光里,一截指骨剛好被人放置在一個木架上。
木架周邊,全是——相同的指骨和木架,足有百數(shù)。
寧采臣連退三步,嚇得手都在抖,這、這可如何……道道道長,這怎么怎么找啊?他不敢啊!
寧采臣被難住了。
但他想起道長堅毅的眼神和小倩姑娘垂淚的模樣,又強自鎮(zhèn)定了一番,他秉著火折子往前,這才發(fā)現(xiàn)每一個木架上都被寫了名諱和生辰八字。
他大著膽,將所有的木架都找了一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小倩姑娘的。
難道是他太害怕錯漏了?
寧采臣剛要定定心再看一遍,忽然抬頭,卻見半空中竟還掛著一根,用特殊的黑線拴著,另一頭連接著甬道的另一頭,他看不見方向,只覺得莫名可怕。
這不會是——
可他拿不到啊!
寧采臣急得跳了兩步,一下子竟還撲滅了手中的火折子,黑暗降臨,他又聽到了水滴聲,滴答,滴答,粘稠又可怕。
“寧相公,你該醒了!”
似是醒木拍案驚響,寧采臣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自家的棺材里,母親殷殷哭訴說他同兩個道士,差點在金華丟了性命,好不容易請了個大師替他招魂,以后不許他再去涉險云云。
像是大夢初醒一樣,寧采臣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了。
就在寧采臣懷疑人生的時候,外頭譚昭的雷陣終于落下了最后一道。
老槐樹被劈得落葉滿地,槐樹精更是身上帶著某種焦糊味。
她臉上表情扭曲,看著譚昭的神情,活似是要吃了他一樣,譚昭早找好了地方,槐樹精突地利爪過來,他抓著結(jié)界,一下直接跳進了槐樹精的地宮里頭。
這是他第一次來,與寧采臣的小心翼翼不同,他見到小鬼就是一個定身符,很快就到了燕赤霞描述的那間暗室。
這暗室果然陰冷得很,像是什么幾百年沉腐的老東西一般。
譚昭耳朵動了動,聽到遠處的動靜,想也未想,直接一道符咒貼了上去,上頭立刻有光亮一閃而過,但很快就隱沒了。
這速度快的出奇,他趕緊掏了一把丟進去,跟燒柴火一樣。
譚昭這時才發(fā)現(xiàn)旁邊還有一個陣法,他直接走了進去,惑人心智的迷陣,并不難破,他花了點時間找到陣眼走出去,摸出一個火折子擦亮,一眼就看到了仰面四腳朝天暈著的寧采臣。
譚昭……小伙子,失足少女還救不救了?
他剛要動手將人喚醒,忽而寧采臣就自己醒了過來,他滿頭大汗,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遭可怕的噩夢一樣,他見到譚昭,幾乎是喜極而泣的“司兄,快!小倩姑娘的指骨,在那里!”
譚昭眼睛一瞇,順著寧生的手指望過去,嚯,這好家伙,還真的在這兒搞祭祀呢,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tǒng)一日手札啥?封建迷信?你都敢正面剛妖怪了,還在這兒科普這個,您不覺得您有點兒叛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