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公交線路發(fā)達,平均10分鐘就能等到一輛。禹周和在公寓附近的公交站點等了三四分鐘, 66路就駛了過來, 可以直達研究所大門。
在車上,他又拿出昨晚沒看完的實驗數(shù)據(jù)和資料, 仔仔細細。現(xiàn)在實驗室在研究的項目,和動物科學(xué)專業(yè)關(guān)系不大,更接近生物細胞學(xué), 主要研究細胞再生問題。
實驗室前期從某種稀有蜥蜴中提取出了能夠刺激細胞快速生長的物質(zhì), 現(xiàn)在正在做的, 是將這種物質(zhì)穩(wěn)定化以及作用到動物身上。
陳教授給的實驗資料里沒有對前期提取過程的具體描述, 只是詳細講解了該物質(zhì)的特性和后期在如何將該物質(zhì)運用到細胞再生上所做的努力。
禹周和以前沒有做過這類的科研項目,在細胞水平上, 最多跟著陳教授研究過如何提高某種動物基因遺傳率方面的實驗, 所以這次能夠參與促進細胞快速再生這個項目, 他其實是挺高興。不過可惜, 因為養(yǎng)龍的事現(xiàn)在還不能真的加入。
今早提前出門,到研究所的時候還很早,禹周和在大院的涼亭里坐了一會兒,繼續(xù)看實驗資料。等差不多到平常打卡時間, 才起身往實驗樓里走。林蔭道上,遇到叼著包子的同門師姐,笑著打了招呼。
師姐姓楊, 身材嬌小, 扎著利落的丸子頭, 顯得年紀很小青春洋溢,性格卻是既果斷又熱情的那種,見到小師弟笑瞇瞇地揚了揚手,打招呼道:“周和,你怎么從那里過來”
禹周和解釋:“來早了,就在涼亭里看了會兒材料。”
楊師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道:“你啊就是太認真,新人過來總要幾個月熟悉時間,跟著大家看一看,不懂的地方再問一問就行。誰像你,天天拿著資料啃,也不嫌枯燥。”
“還好,就是怕拖大家的后腿。”禹周和跟著笑,輕風拂過吹起柔軟的發(fā)梢,眼尖彎起的樣子特別好看。
楊師姐“哎呀”一聲,偏過頭夸張道:“我天,你快別笑了,受不了受不了。”
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能被男色所迷
禹周和不明所以,收斂了笑容,眼睛睜大了些,清透的瞳仁里露出顯而易見的疑惑。
楊師姐見他這樣的表情,又“噗嗤”笑出聲來,晃了晃手上裝著豆?jié){油條的塑料袋,“沒事,我抽風呢。一起進去吧,我還得給你柳師兄送早餐。”
別看這個楊師姐似乎不怎么著調(diào),但她比禹周和大四屆,正在陳教授門下讀博,已經(jīng)在國際頂尖期刊science上發(fā)表過文章,算得上十分優(yōu)秀。
粗跟單鞋踩在臺階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細響,楊師姐邊走邊問:“周和,你實驗材料看到哪里了”
禹周和沒怎么想,快速回答:“細胞再生計劃第八次b實驗。”
楊師姐拖長聲音“哦”一聲,跳上最后一節(jié)臺階,再次問道:“那看到現(xiàn)在,有什么自己的發(fā)現(xiàn)”
這回禹周和停下來想了想,組織語言道:“x物質(zhì)的作用有選擇性,相比較哺乳類動物,對爬蟲類的細胞和器官排異性更小,這應(yīng)該跟它本身就是從某種稀有蜥蜴身上提取出來有關(guān)。但很奇怪,把這種物質(zhì)注入爬蟲類生物的細胞,能夠在初期促進生長,到后期卻會很快衰敗。x物質(zhì)似乎無法運用于異種生物,所以我在想,有沒有辦法拿到那種稀有蜥蜴的細胞或器官,用它來做實驗,或許能夠發(fā)現(xiàn)什么”
“看得很細,也想得很細。”作為一個剛剛接觸這項目的人,這個答案已經(jīng)很令人滿意,楊師姐不由自主勾了勾唇角。
在得知教授要將一個還沒畢業(yè)的本科生領(lǐng)進實驗室時,她和其他人心里都是拒絕的。雖說研究所一直都有本科生進來實習的傳統(tǒng),但基本上都是打下手,接觸不了核心和機密的實驗,像上回來的那個姓王的忘了名字的男生。
但禹周和不同,他是陳教授直接指定要加入細胞再生計劃這個實驗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教授對他青睞的原因,有八卦的就特意回學(xué)校了解了下這個人,得到的結(jié)果表示,禹周和這個人是個成績好、性格好、長得好的“三好學(xué)生”。
這樣的評價每個學(xué)院都能有不少人,而且專業(yè)成績并不代表什么,只能證明到課率、課后作業(yè)或者論文寫得好,他們對禹周和的到來還是持了保留意見。不過等第一次見到真人,楊師姐瞬間倒戈,原因無他,實在是這個男生長得太好看,不具有沖擊性,但是那種如沐春風越看越耐看的好看。
她男朋友皺著眉,嫌她顏控。聽到這個評價,楊師姐沖那個姓柳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她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要不然也不會鍥而不舍追了對方三年。扯遠了,再說回禹周和,這只是初始印象,如果能力沒有達標,她就算再顏控,也要跟陳教授反映把人換掉。
楊師姐笑著說:“你這個想法我也有過,只是那神秘蜥蜴我們見都沒見過,根本不知道它長什么樣。連x物質(zhì)也是陳教授費了好大勁才申請來的,還是機密,他信任你才會讓你參與進來。”
“我知道,教授能讓我現(xiàn)在就來實驗室學(xué)習,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禹周和低聲說,神態(tài)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家里出了點事,今天其實是來跟教授請假的。”
楊師姐面露詫異,想到別人八卦得來的內(nèi)容里就有禹周和家里的情況,瞬間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語氣放輕道:“你家里沒出大事吧”
禹周和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必須回去一趟,兩三個月可能都比較忙,沒辦法過來。”他不好詳細說,就含糊而過,具體的理由只要告訴陳教授就行。
楊師姐以為他是不想讓人同情,故意說得輕松,便也體貼地不再多問。等到休息室門口,她突然想到什么,叫住禹周和,“教授出國參加研討會了,這周末決定的,就跟我提了一句,好像是早上的飛機。”
禹周和沒想到會這樣巧,去陳教授的辦公室敲了敲門,人果然不在。
昨晚時間太遲,他沒好意思打電話請假,又不太想在短信里說有關(guān)龍的事。現(xiàn)在陳教授還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的航程沒辦法聯(lián)系。沒有打過招呼直接就走不好,禹周和想了想,決定再待一天,等教授那邊落地了再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