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胡聲響起,還有人在懷疑自己的感官。
他們是真的看到蔣子白走上臺、聽到她說自己要拉二胡吧?
上面那個閉著眼睛演奏《二泉映月》的白色身影,不是他們的幻覺吧?!
說實話,宴會時的才藝表演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是慣例了,但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表演……拉二胡。
拉得還是這么悲愴的曲子。
剛開始演奏時,蔣子白的動作還有幾分生澀,但她很快就進(jìn)入了狀態(tài),回憶起了正確的手法與曲調(diào)。
很快蔣子白就沉浸在了二胡聲中,凄然的曲風(fēng)隱隱與她的心境相合。
她上一次拉二胡還是在前世,如今拉響同樣的曲子,卻已物是人非。
蔣子白前世的家人早已離世,也沒有比較親近的友人,她便覺得自己算得上無牽無掛。但隨著音樂的響起,回憶一點(diǎn)點(diǎn)浮現(xiàn)在眼前,讓她忍不住落淚。
感動了自己的樂聲很快就感染了觀眾。
人們看著周身縈繞著蕭索氣息的蔣子白,感覺自己被帶到了冷清的另一個時空。
程封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擾亂了此刻的寧靜。
……她是遭遇了些什么事情,才能演奏出這么扣人心弦的樂曲聲?
一曲終了,大廳內(nèi)還是一片寂靜。
半晌,程封輕輕拍了兩下手掌,人們才恍然回神,掌聲隨之響起。
待到掌聲停歇,一個老人走到蔣子白面前,問道“小朋友,你這選曲是否有什么意義?”
當(dāng)然是有意義的——這是蔣子白除了小星星這種沒有水平的音樂以外,唯一一首能清楚記得曲譜的曲子了!
但是這個理由蔣子白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于是她露出一個遙遠(yuǎn)的笑容,說道“這是我重要的回憶……”
上前的老人是曹家家主,曹路。
他聽了這話,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爽朗一笑“好!難得看到小輩還能記得咱們?nèi)A夏的國粹!你是蔣家的對吧?我記住了!”
蔣子白一臉受寵若驚,連連自謙,扶著曹路走下臺去。
好在曹路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應(yīng)酬,和蔣子白沒說幾句就離開了,不然蔣子白還真應(yīng)付不過來那些有關(guān)傳統(tǒng)音樂的問題。
可還沒等她松口氣,一陣熟悉的眩暈又襲擊而來。
“……怎么回事。”她按壓著太陽穴,眉頭緊鎖。
周圍人太多,她不敢過度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適,就只能一邊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笑容,一邊向剛才的小陽臺走去。
沒有達(dá)到目的的周希強(qiáng)忍著怒意,嘴角那有幾分扭曲的肌肉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下意識地往程封的方向看去,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蔣子白并不在他身邊,而程封本人似乎對于舞伴的走失并不在意的樣子。
周希眼睛一亮,想到了之前和蔣子白的交鋒——那家伙估計又躲到陽臺上了!
既然程封還沒有正式公布婚訊……那她就還有機(jī)會!而且……她昨天得到的消息,估計能派上用場……
懷揣著惡意,周希來到了蔣子白所在的陽臺。
蔣子白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她的精力全放在了與抽痛的大腦的對抗上。
所以,當(dāng)周希用嘲諷地語氣和她打招呼時,蔣子白恍惚了好一陣子才認(rèn)出眼前的人。
“有事?”蔣子白語氣比平時差了很多。
“裝不下去了?”周希冷哼一聲,“到了沒人的地方就原形畢露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