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度回來時,郁桃已經(jīng)緩了過來,唯獨程慧蘭留了一個心眼,看他的目光也充滿了懷疑。
沈度渾然不覺,問過她們白日做了些什么,用過飯食之后,就和郁桃回了自己的院子。
郁桃也開始有事情做了。
她自小與沈度一塊兒長大,沈度盡心盡力教導(dǎo)她,對她要求也很是嚴(yán)格。放到現(xiàn)代,郁桃的年紀(jì)也不過是還是個學(xué)生,因而沈度對她也還是沒有放松。先前是兩人新婚燕爾,他給郁桃放了一個假期,如今都成婚好些日子了,沈度自然又嚴(yán)格起來,給她布置了不少功課。
郁桃苦哈哈的,等天一黑,便鉆入了他的書房之中。在沈度的桌子旁邊,另還有一張稍小一些的桌子,是郁桃的,她就坐在這兒讀書,只要沈度一抬眼,便能看見她。
這會兒郁桃手里頭的書才拿起來沒多久,外頭忽然有人敲了敲門,郁桃耳朵動了動,立時抬起了頭來。沈度先看了過來,接觸到他的視線,郁桃便立刻把頭低了回去。
雀兒去開門,外頭站著的竟然是程慧蘭。
程慧蘭輕輕柔柔地問“我聽丫鬟說,桃娘在這兒,就來這里找她了。”
郁桃一聽見她的聲音,便立刻坐直了身體,抬頭朝她看來。程慧蘭剛問完,她便立刻應(yīng)道“我在,我在,慧蘭你進來吧。”
一旁沈度撫了撫額,知道她今晚這書是讀不下去了。
程慧蘭走了進來,看見郁桃手里拿著的書本,一下子有些遲疑“我是不是打攪你們了”
“不打攪,不打攪。”郁桃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從桌子后面走了出來。她看了沈度一眼,在沈度看過來之前,又連忙攬住了程慧蘭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往外走“我正想去找你呢。”
“找我”
程慧蘭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先被她拉了出去。
等出了書房,兩人走出去了好遠,回頭見書房燈火通明,屋門緊閉,郁桃才長舒一口氣。
程慧蘭不禁好奇“你很怕和表哥在一起”
“倒也沒有,可你也看到了,他逼著我讀書呢。”郁桃抱怨道“我還沒休息半會兒,他就逼著我念書,連口氣也不讓我喘,要是你不來,等我看完了,我還得再寫個千字文章給他看,好不容易你來了,我還想多玩一會兒。”
程慧蘭試探地道“表哥一直對你這樣”
“這樣什么樣”
“我記得,從前我來的時候,他就在教你讀書。”程慧蘭輕言細語地道“如今你們都已經(jīng)成婚了,他竟然還在教你”
“度哥哥說了,書讀的越多,懂得就越多,要是停了下來,腦袋就空了。”郁桃說“我爹都這個年紀(jì)了,可每日花在書齋里的銀子也不少,雖然我爹考了這么多年,也沒考出什么功名來,可至少也還能教學(xué)生。度哥哥說的,肯定都是對的。”
程慧蘭又問“除了這些,表哥就沒有說別的”
“別的”郁桃茫然看她“什么別的”
程慧蘭“”
程慧蘭一時也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剛成婚的人。
她一時紅了臉,幸好如今夜色暗,郁桃也看不大清楚。
兩人走到了花園里,雀兒點了燈,園子停止里亮著暖黃的光。兩人在亭中坐下,雀兒又去廚房里拿點心,她一走,這兒就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人走了,程慧蘭才終于好意思發(fā)問了。
“表哥一直催你讀書,若是你還未嫁給他,年紀(jì)還小,他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只是如今他已經(jīng)是你夫君,也不應(yīng)對你這般嚴(yán)苛。”讀完一本書,再寫千字文章,哪怕是那本書不厚,這么折騰下來,等沈度再看文章,時間就已經(jīng)很晚了。
程慧蘭不好直接問,便拐彎抹角地道“等你寫完文章,定是已經(jīng)累得不行,哪里還有心思顧得上別的。”
郁桃渾然不覺,還道“顧得上的。”
程慧蘭一時吶吶。
郁桃美滋滋地道“每日夜里,我要是肚子餓了,可都是度哥哥親自下廚給我做東西吃,我爹都沒有為我下廚過呢。”
程慧蘭“”
陳慧蘭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就這樣”
“還有呢。”郁桃接著道“度哥哥還會給我講生意上的事情,他去的地方可多了,我聽了,也特別想要跟著去一回。”
程慧蘭心中納悶。
她聽在耳朵里,郁桃是當(dāng)真喜歡她表哥,她表哥也不似讓郁桃受過什么委屈。聽郁桃說起這些,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藏了滿天星河,語氣之中也滿是親昵。
可若是這樣,郁桃為何又會在夢中哭出來,嘴巴里還喊著表哥
程慧蘭更是納悶。
“陳婚前,度哥哥是如何對我的,如今也是如何對我。”郁桃長吁短嘆“我還以為,等嫁給了度哥哥以后,他就能對我溫柔一些,若是能再給我少布置一些功課,千字文章變成五百字,那就再好不過了每日功課那么多,我可就沒法抽出空來,做別的事情了。”
程慧蘭一愣,又蹭的紅了臉,她張了張口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郁桃說“等我寫完文章,你也早歇下了,等住過了這段時間,你就得回家去,我也就只有白日才能與你一起玩,夜里可就沒有時間了。他可當(dāng)真不體貼。”
程慧蘭又愣住。
她吶吶道“原來你是說這個”
“還能是哪個”郁桃茫然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