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沙啞,都帶上了哭腔“可我在夢里見到的,你的六夫人,她就是許姑娘呀。”
沈度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還讓我去拜菩薩,我拜了菩薩回來,回來就夢見了許姑娘。”郁桃抽抽噎噎地掉著眼淚,她的手緊抓著沈度的衣裳不放開,沈度也只得捧著手給她接眼淚。郁桃抹了一把臉,才繼續(xù)說“我夢見那許姑娘成了你的六夫人,可我從未見過她,如何能認(rèn)識她,一定一定是菩薩給我托夢,告訴我的。”
沈度慌慌張張地拿著帕子給她擦眼淚,還一邊問“告訴你什么”
“告訴我要小心提防那個許姑娘。”郁桃小聲嘀咕“要是我不小心,說不定你就喜歡上她了。”
郁桃頭一回生出那么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
原先是程慧蘭,程慧蘭雖是沈度的表妹,卻與她更親近一些,兩人之間無話不說,關(guān)于沈度的事情,她向來敏銳,若是程慧蘭喜歡沈度,郁桃自己定然也能發(fā)覺。原來雖然做了夢,可她也是將信將疑,不敢確認(rèn)。可許姑娘就不一樣了。
郁桃頭一回認(rèn)識許姑娘,可沈度說起她時,卻是十分欣賞,她從小就聽沈度說,什么什么樣的姑娘最好,她知道自己與沈度期待中的差了不少,可許姑娘、許姑娘卻是與沈度喜歡的一模一樣
沈家與許家有生意往來,兩人能見面的機(jī)會不少,可她也不能時時刻刻都跟在沈度的身邊看著。
郁桃心中悲戚,仿佛看見到,再過不久,沈度便要攬著那個許姑娘來見她,說要娶那個許姑娘做他的夫人
從今日起,她的度哥哥也許就不是她一個的了,以后她哭了,也沒人安慰,她肚子餓了,也沒人打著燈籠給她去做夜宵,沈度的所有好、所有溫柔,往后可都屬于別人啦
一想到這個,郁桃就哭得更大聲了。
她的眼淚掉得讓沈度連擦都來不及,最后只能將自己的衣袖貢獻(xiàn)了出去。
郁桃攥著他的袖子,哭哭啼啼地說“你有了我還不夠,你還要去找慧蘭,還要去找許姑娘,還要娶什么十六夫人”
“什么慧蘭”沈度見縫插針問她“又關(guān)慧蘭什么事”
郁桃恨恨道“慧蘭是你的二夫人呢”
沈度“”
郁桃又說“不只是慧蘭、許姑娘,你都娶到第十六個了,說不定連雀兒都成了你通房了”
沈度只覺身上的鍋不但一日比一日瓷實,如今還已經(jīng)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
他高呼冤枉“你夢里頭的事情,也要怪到我身上”
郁桃憤憤“那是菩薩顯靈”
要是菩薩當(dāng)真顯靈,沈度還想問問他,他為何要讓郁桃做這樣的夢
這哪是菩薩顯靈,這分明是菩薩找他來報仇了
沈度回想起自己前世今生,可從未做過什么對不起誰的事情,他既沒刨人家祖墳,也沒禍害人家子孫,平白穿了一回縮水成幼童不說,好不容易在這個時代適應(yīng)了下來,還娶了小娘子,日子也是要越過越好,怎么就偏偏出了這種事
什么程慧蘭,什么許明月,與他有何關(guān)系
可瞧著郁桃哭得眼睛紅腫,句句都是真情實意,他一時又說不出什么辯駁的話。
沈度只好說“你先冷靜一些,好好和我說說,你究竟做了什么夢。”
郁桃做了什么夢,早就已經(jīng)和他說過不止一回了。
無非就是他娶了十六夫人,而郁桃受他百般冷落欺凌,慘到連飯也吃不飽,肉也吃不了,全府上下都不將她放在眼里。
沈度又聽她這回詳細(xì)了說了程慧蘭與許明月,還有她在夢中與那兩人的所有對話,越是聽著,越覺得有幾分耳熟。
按照郁桃的夢境,夢里頭的沈度花心無度,夫人娶了一位又一位,雖說不知道事業(yè)如何,可能養(yǎng)得起這一大家子,想來也不算差。
照郁桃說的,她嫁給沈度,是沈度被逼無奈,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才不得不娶她。程慧蘭小時候落水,是他將人救了上來,才讓程慧蘭以身相許。至于許明月,許明月是如何嫁給沈度的,郁桃也沒夢見,可話里話外,卻透著一個意思。
說是沈度宅子里的這十六位夫人,個個和諧共處,相安無事,唯獨郁桃不愿接受,幾次與沈度抗?fàn)帲湃莵砩蚨葏挆墶衾锩妫腥硕荚诤陀籼艺f,要她性子軟和一些,接受這些后來娶的夫人,讓沈度后宅安寧。
夢里頭的沈度是這般境遇,直接在家中開了個后宮,而后宮眾人卻也不爭風(fēng)吃醋、勾心斗角,竟是和諧共處,互稱姐妹。唯獨只有一個不愿意接受的郁桃,卻是落了個凄慘下場。
沈度聽著,卻覺得萬分耳熟。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