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科考成績下放, 有人歡喜有人憂,榜前眾人面色各異,呼聲連連。
周錦言趴在椿樓二樓的露臺欄桿上瞧了幾眼,倒是覺得熱鬧。那位狀元郎已經(jīng)穿上了紅袍, 胸口一朵大紅花,滿是風采的騎在一匹白馬上。
等那敲著鑼鼓的官差走過椿樓的時候周錦言才認出來那新晉狀元郎到底是誰。唇紅齒白, 強顏歡笑的,正是宋顏。
沒想到這宋顏竟然也有兩把刷子,周錦言挑了挑眉頭。聽聞陸晚瀾沒有入考場,臨入場前因急事急急忙忙地走了。
眾人滿是羨妒地看著這位狀元郎, 白馬身后是宋府的家丁, 沿著街邊一把一把的撒著銅錢,意為讓眾人沾沾喜氣。這銅錢一撒出來,眾人連忙歡呼撿拾,想要沾沾這位狀元郎的好運。
宋顏輕笑著,眼底卻是有抹化不開的愁, 無意間抬眸,正對上趴在欄桿上往下看的周錦言,頓時睜大了眼睛,似是歡喜又似是想起那日的事情,面上神情有些奇異。這白馬雖然慢吞吞走著,可宋顏也沒看幾眼就這樣過了椿樓。
宋顏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憂愁,忍不住回眸看向周錦言,卻見沈琢拿了一件披風出來披在周錦言身上。宋顏心中又有些惱, 滿臉難過的轉回了頭。
這天兒看起來有些陰沉,天氣越發(fā)寒冷,沈琢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披在周錦言的肩上,仔細系好領口的系帶,摸了摸他的頭。
今日出了榜,眾人喜憂參半,可言言只能遠遠看著,實在是讓人心疼。沈琢眼底幽深越發(fā)深沉,一切都太慢了,慢的讓人有些等不及了。
“言言”沈琢握了握他有些涼意的手,“沒關系,也許”
“青韻,現(xiàn)在把宋顏以前登上狀元樓的消息再放出去吧”周錦言思索了一陣,眼睛一亮,“最好說的離奇一些,能登上狀元樓的便能考上狀元。”
“好。”沈琢心中的悲傷像是一下碰碎了,輕笑一聲,將他抱在懷里,下巴蹭了蹭他的脖頸。“言言真是厲害,什么辦法都想得到”
“自然是這樣。”周錦言眼前亮亮的,“宋顏也算是我們的朋友,相信他也愿意為我們多多宣揚”
本還有些提防宋顏的沈琢頓時低笑出聲,“對對,一定會的。”
狀元樓一聽到消息,立即將整個狀元樓掛上各色條幅,滿是喜慶之意,每個門上還掛著紅通通的小香囊,門上用著金粉在紅色對聯(lián)上寫著吉祥慶祝的對聯(lián)。
果然不出所料,消息一出,不少人連連贊嘆這狀元樓精妙極了,能登上頂樓的必能考上狀元。不少人前去狀元樓碰碰喜氣,狀元樓空前絕后的熱鬧。
張掌柜樂開了花,裝滿銅錢的筐被下人馬不停蹄搬運回椿樓,見不少公子等在狀元樓外,張掌柜還在外置辦了長桌,桌上倒了熱茶供眾人驅(qū)寒。
門外狀元樓熱鬧,椿樓的大堂也談論著如今的朝堂政事。周錦言下了樓坐在一旁的搖椅上,沈琢坐在他身邊,將手中熱熱的暖爐仔細討好毛絨綿軟的棉套子,隨后遞到周錦言的手里。
周錦言抱著暖暖的暖爐,整個人閑閑的搖晃著搖椅,沈琢含笑看著他,目光不移。周錦言今日穿著淺綠色繡著朱雀祥云繡紋的綿錦,外面裹著一件白色長袍,長袍衣擺處繡著幾株用金線勾勒出來的錦云圖,看起來格外雅致。
將近冬日總是寒冷,周錦言被沈琢裹得嚴嚴實實,修長的腿樂滋滋地翹著。唇邊茶盞端了過來,微微低下頭,喝下一口熱茶。
“驅(qū)驅(qū)寒氣,等到寒冬就不要出來了,府上地龍溫暖。”沈琢握了握他有些涼意的指尖。
周錦言連連點頭。
大堂中談論的更為激烈了些,如今皇帝不僅不能上朝,連私下接見也拒絕了。眾人擔憂不已,只怕就是最近幾日了。
可立儲之事依舊毫無動靜,皇帝的病來勢洶洶,只怕現(xiàn)在想要立儲也有心無力。多方勢力各自爭執(zhí)不休。
“若我說,十二皇子當?shù)腔首诱娜屎瘛⒙敾圻^人,憐憫百姓疾苦。只是雖然名聲遠揚,可親生母親不過是一宮女,實在是”
“當初禹王風頭大好,如今聲音啞了,身體也是殘缺的,連門都不愿意出來,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當初那場大火實在是稀奇,不知到底是什么內(nèi)里。”
“如今陛下病重,這幾日尤其危險,只怕是哎,這儲位之事也不是我等能夠決定的。聽聞敬王邊境大勝,那群蠻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如今已經(jīng)從邊境回來了”
“這件事我也聽聞了,打得好只是那敬王,不過是個異域美人生的,血統(tǒng)不純。聽說還有一雙鬼眸一樣的綠眸。真是可惜了。”
“只期盼新君登基,能夠重設再設科考,這次考砸了哎”
周錦言聽了這些,眼底多了些凝重,“007,出來。”
正抱著翡翠耳環(huán)檢查新稿件的007探出腦袋,“宿主怎么了”
“聽聞堂中幾位公子說起宮中的事,陛下竟然已經(jīng)病重了”周錦言有些焦急,“事情是不是提前了按理說陛下病重應當是明年的事情,這件事整整提前了一年。”
007驚訝,立即輸入了信息查詢,看到結果后回應道,“確實是提前了,這個世界是隨著男主的意識發(fā)展的,因為沈琢發(fā)生了變化,導致整個事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
這話聽得周錦言有些不安,“那、那大雪之日,我、我會死嗎”大雪之日,命喪之時。周錦言一直惴惴不安許久,此時又忍不住退縮。
“宿主不要害怕,既然你與沈琢交好,世界也會偏袒你,不會產(chǎn)生意外的,你相信我。”007安慰道。
“可是”周錦言低垂著眸眼,眼底滿是后怕。
大綱中細細描寫了這一段,門外大力敲門的官兵像是殺紅了眼,見里面的人不應,幾人踹開了門闖了進來。
“奉新帝指令,叛黨周明輝及家人殺無赦罪臣之子周錦言拿下他的人頭懸掛在城墻之上,以示君威”
這話一出,眾官兵闖了進來,手中的鋼刀毫不留情地將身側的人殺死,猶如虎狼一般放肆搶掠。
周明輝被人一刀砍中肩,卻還拼命喊著讓周錦言快跑。柳綰綰也沒想到會遭此大禍,見周明輝被砍中,哭著上前卻又被鋼刀捅入腹中,徹底喪了命。
周錦言和明覺躲在一處草叢中,眼睜睜看著周明輝被殺死,周錦言想要哭出聲,被明覺一只手死死捂住。聲音顫抖道,“公子,我們不可以哭。”
見搜查的人走上前,將要搜查到這一處,明覺咬了咬牙,一只手解開周錦言身上華麗的大氅,滿是哭腔,“公子明覺知道自己要死了你一定要活著。一會兒我跑了你就躲在這兒,等人走了你找機會跑出去。我、我走了。”
周錦言死死拽住衣領,被明覺狠狠咬了一口,一把將大氅奪了過來,披在自己肩上。披上這大氅,明覺沒有多說一句,從草叢中跑了出去。
“他在這兒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