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沉寂,沈琢十分自覺地站在周錦言身邊,對上宋顏和陸晚瀾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
宋顏上次雖然見過沈琢,但是印象十分的模糊,因為周錦言在那嘈雜的環(huán)境中實在是過于出色,見過他的人很難再有心思去看別人。這位沈公子自己也有些印象,聽聞是繼室?guī)淼耐馍梢灿腥苏f是周錦言的弟弟。
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罷了,宋顏立即渾不在意的將這個人略過,又直直看向周錦言。見周錦言目光時而落在沈琢身上,時而若有所思地看向陸晚瀾,目光一分都沒有留給他,頓時又氣起來。
“走吧,周公子。”宋顏拉了拉他的袖子。
周錦言回過神兒,隨著他們走向船舫方向。一邊走一邊想這算不算是男主女主的初見,剛剛偷偷看了眼,兩個人神色坦然,半分多余的交流都沒有。看上去實在是坦坦蕩蕩。
周錦言這么想著,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兩個人有些不安分。左側(cè)站著宋顏,宋顏頻頻扭過頭看著他,還說些笑話逗樂,“周公子可能不知道,往日尚書家王公子最喜歡游湖泛舟,與美人同游,這幾個月可沒心情了,聽說有位花娘懷了身孕鬧到尚書府上了”
沈琢站在周錦言右側(cè),淡淡道,“那可是王公子的骨肉呢。”
“不僅是王公子,伯爵府上趙公子最近也不太平,聽說打死了一個奴才,那奴才的家人抬著尸首到府衙痛哭”宋顏見周錦言沒有興致,又換了一個有趣的。
沈琢往周錦言身邊靠了靠,“仆人做錯了事可以處罰,打死實在是心狠手辣”最主要是竟然敢在宴會上羞辱哥哥,一個都別想跑。
不遠處華麗的畫舫船穩(wěn)穩(wěn)停著,畫舫寬闊,內(nèi)有隱隱歌聲傳來,兩側(cè)奴仆靜候,等著攙扶貴人上船。
周錦言踏上船舫,還沒等兩側(cè)的奴仆伸出手,沈琢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腰肢和手臂,輕聲道,“哥哥小心。”
宋顏一個貴公子自然做不出這樣的舉動,只得面露嘲諷,“這種下人的活兒你倒是熟稔。”
沈琢充耳不聞,抬腿上去,正想和周錦言進船舫,就見周錦言又轉(zhuǎn)過身,等到陸晚瀾上船,提醒道,“陸公子,小心。”
這一句一出,沈琢臉色都難看了幾分。對上陸晚瀾那張翩翩公子般如玉的臉,無數(shù)猜測和念想充斥著腦海。
哥哥為什么對陸晚瀾這樣特別難道是喜歡上陸晚瀾了這陸晚瀾有什么好的,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罷了。哥哥難道看中他陸家嫡孫的身份不,不可能的,別人或許會,但是哥哥自己清楚得很,他對于身份地位最不看重。
陸晚瀾也沒想到這個傲慢的小公子竟然會這樣貼心提醒,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見他頗為擔(dān)心地微微低著小臉看著自己,陸晚瀾不自覺笑出來,“周公子不必擔(dān)心。”
人人都道周公子是空有一副美貌皮囊的草包,平日只會仗著暴發(fā)戶父親耀武揚威炫富,此時看起來倒也不盡然。
京中君子向來不過于重視打扮,穿著簡單,腰佩玉玦,反能被稱贊一句君子風(fēng)范。口中多是“不戚戚于貧賤,不汲汲于富貴”之詞,更為看重才學(xué)。
這位周公子完全相反,錦衣玉食嬌養(yǎng)著,衣著華貴流光錦,被京都貴人稱贊為寸衣寸金,腰束玉帶,配著美玉和一塊桃符,腳上穿著的靴子都點綴著耀眼紅寶石。完全不把旁人異樣的眼光放在眼里。
這樣金尊玉貴的小公子旁人半妒半羨,卻沒人敢當(dāng)著面多說一個字。
陸晚瀾上了船舫,緩步走進舫中,本以為周錦言還會再說些什么,卻沒想到他見自己上來之后就轉(zhuǎn)頭走了。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周錦言想的其實很簡單,女孩子嘛,比起糙漢子還是很柔弱的,若是不小心晃蕩掉下水,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到底還是要特殊一點的。見陸晚瀾上了來,周錦言也就不再在意。
一旁沈琢嫉妒地瞥了一眼陸晚瀾,心里酸酸的。真是好運,能得到哥哥的關(guān)切。
入了船舫,堂中約有六七個舞女,一人彈琵琶唱著小曲兒,其余幾個舞女跳著舞,見上來的幾位貴客都眼前一亮,更為妖嬈多姿。
周錦言沒有看向那群舞女,四處看了看環(huán)境,確實美妙極了。四處是輕紗隨風(fēng)飄揚,矮桌上擺著精致的點心,隨著船舫慢慢行進,微風(fēng)徐徐,兩岸海棠盛開,芬芳撲鼻,放眼望去一片紅色,隨著微風(fēng)熱烈搖曳。
周錦言半瞇著眼睛很是享受,“確實是個好地方。”
陸晚瀾細細說道,“這處地方適宜海棠花生長,又請了幾十位花匠培育,開的濃烈。吳掌柜廢了不少心思,美人美景美食,無處不精。”
“確實。”周錦言又看了看懷抱琵琶的美人,點頭贊同。心里盤算著自己接管了椿樓該怎么做才好。
椿樓和錦繡酒樓都是京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地方,這一處得利于好水,可椿樓如何呢周錦言有些糾結(jié)。
“哥哥”沈琢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
不知不覺竟然想了這么久,守在外面的小廝已經(jīng)端了菜上來。明覺被攔在船舫下面沒能上來伺候,沈琢自覺地坐在他身側(cè)伺候著。
周錦言沒覺得有什么奇怪,宋顏看著倒是有些驚訝,忍了半天忍不住道,“你你是周公子的弟弟,怎么能伺候他用飯”
“宋公子說笑了,這是我哥哥,我自然是要伺候他的。”沈琢面不改色,“哥哥身邊的小廝沒有跟上了,當(dāng)然是我來伺候。”
“若是周公子不習(xí)慣沒人伺候,那舞娘也是可以伺候用膳的。無論是酒水還是斟酒都十分在行,哪里用得著主子來伺候”宋顏見他熟稔的樣子,心中不快。
“她們不知道哥哥喜歡吃什么,只有我知道。”說到后一句,沈琢暗暗放重語氣,宋顏微微蹙眉,滿臉不悅。
周錦言看了眼對面的陸晚瀾,他絲毫沒有心思參與這場對話中,只是細細品嘗著,看著船艙外的風(fēng)景。
“007,你說陸晚瀾和沈琢是不是第一次見面”周錦言好奇。
007坐在一旁的盤子上數(shù)銀子,聽了這話仔細查了查數(shù)據(jù),“是,按照大綱他們倆都注意到了對方,這是日后劇情發(fā)展的良好開始。”
周錦言點頭,說起來看著劇情在眼前發(fā)展起來還挺神奇的。“實在是讓人意外,陸公子竟然是個姑娘。”
007看著一米八幾的陸晚瀾,陷入了沉思,“嗯我也沒想到。系統(tǒng)設(shè)定出來的人物是不是高了點”
“嗯貌似”周錦言也陷入了沉思,“聲音也好像不太對的樣子,過于男性化了些”
“這都是障眼法”007晃了晃頭,“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若是太女性化也會被你們看出來的。你們也不好騙的。”
“是啊,完全看不出來呢。”周錦言也被圖書館高超的遮掩驚到了,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來。
“這個秘密只能沈琢發(fā)現(xiàn),你們肯定不能發(fā)現(xiàn)的,別驚訝。”007翹著腿,“一會兒就是男女主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間了。大綱上寫的非常清楚,船一會兒晃蕩一下,陸晚瀾和沈琢的酒水會不小心潑到身上,去了隔間換衣時發(fā)現(xiàn)了異樣。”
周錦言很期待,這劇情簡直是像看戲一般,“果然是不一樣的相遇。這讓我想到了前些日子看的紅妝將軍這個戲本子。”
“現(xiàn)實只會比戲本子更精彩。”007笑嘻嘻附和。
沈琢順著周錦言的目光看過去,又看到陸晚瀾那張礙眼的臉。陸晚瀾也發(fā)現(xiàn)了,淡淡笑了笑,沖周錦言舉了舉杯,昂頭喝下酒盅中的酒水。
勾引這絕對是勾引
沈琢目光不善,握著酒盅的手微微發(fā)抖。
正想著船微微一晃,沈琢的酒杯直直灑到了身上,沾濕了下擺。而陸晚瀾正握著酒壺,這一晃酒壺直接倒了他一身的酒水。
宋顏見了有些氣惱,“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