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言理了理袖口,心道果然不錯,沈琢心中恨透了自己,不過是為了維護兄友弟恭的虛偽表面才裝作一副恭敬模樣。
這樣最好,周錦言眼底不悅,自己厭惡透了沈氏和沈琢。惡心而又做作的白蓮花,貫會做些可憐模樣讓父親心疼,母親在府中的氣息越來越淺,周家是商賈,母親受盡了苦楚,沈氏卻來享用母親的富貴,占了母親的位置。
這沈琢竟然還是世界的男主,未來有的是榮華富貴,而自己,死在二十二歲的雪夜了。
讓我去討好那個被沈氏帶來的野小子還不如死在二十二歲的雪夜里。周錦言不屑。
宴會上依舊熱鬧極了,耳邊是幾位公子吟詩作詞的聲音,周錦言坐在角落,無人注意,也無人愿意湊過來搭話。周錦言托著下巴坐在席位上,眼底不知在想什么。
沈琢坐在旁邊細細看了許久,哥哥剛剛還無聊地看著些舞女跳舞,突然低頭看著酒杯不說話了。皺眉不語,看起來不太高興。不知道是不是無聊了。
宴會的燈光昏黃,半明半昧之間,只看得周錦言的側(cè)臉朦朧。沈琢往日從未靠得這樣近過,若是一直能離得這樣近就好了
“青韻,這斟酒布菜的小廝也不知去了哪兒,不如你代勞吧”周錦言眸眼泛著不懷好意地笑,偏偏一張漂亮的臉即使這幅壞模樣,也讓人甘愿上當。
不是貫會裝模作樣嗎周錦言心道,看你怎么繼續(xù)裝。
沈琢怔愣,半晌往日毫無波瀾的面上泛紅。他沒想到周錦言會突然看向自己,更沒想到周錦言會忽然再次喊出這個名字,提這樣的要求,沈琢驚愕地抬起頭看著他,手中的酒都快潑了。滿臉都寫著難以置信。
周錦言把他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心里冷哼,果然是這樣啊,掩飾不住了吧被當成下等小廝看待,確實羞辱到他了。
“哥哥哥怎么突然”沈琢心里有些壓制不住地歡喜,手指微微顫著。
往日周錦言什么時候沖他笑過,對自己總是冷言冷語,話都說不過兩句就甩袖子冷臉離開,自己雖然有心和周錦言親密,可周錦言根本不屑與他說話,更別提斟酒這樣親密的事情。
今日今日竟然讓自己親自斟酒,難道是哥哥有心緩解關(guān)系
“怎么青韻不愿意”周錦言笑意更深。
“不,不是。”沈琢連忙站起身走到他身側(cè)在他的旁邊,低著頭為他斟酒,眸眼深處隱藏著濃烈的歡喜。整個人都是僵的,小心地把斟滿的酒杯推到周錦言面前。
周錦言一只手隨意端起酒盅抿了口酒,目光散漫游離在場內(nèi)抱著琵琶翩翩起舞的嫵媚舞娘身上。
沈琢見他漫不經(jīng)心地端著酒杯,品嘗著自己倒得酒水,又見他粉唇還沾著水珠,飽滿的酒水殘存在微帶笑意的唇上,不自在地收回目光,可沒過多久又忍不住小心抬起頭看向他。
周錦言絲毫沒有注意到沈琢在偷偷看著自己,依舊在恍惚走神,畢竟兩年后要死全家這個結(jié)局實在是難以接受。
沈琢見周錦言一直盯著那嫵媚的琵琶女,甚至那琵琶女也發(fā)現(xiàn)了,反過來拋著嬌媚的媚眼,而周錦言依舊直直地看著。沈琢握著酒壺的手緊了緊,隨即微微笑著拿了一雙筷子給周錦言夾菜。“哥”
周錦言果然回過神兒來,沒有再直直盯著那舞女。沈琢緊緊握的發(fā)白的手指慢慢放松,這些年雖然接觸的少,但是每次與周錦言來之不易的同處機會沈琢都格外珍惜,心里一直牢牢記得清楚周錦言喜歡什么,此時為他仔細布菜,一絲都不敢走神。
“宿主,你別這樣,你這樣真的會被男主恨上的。”007心中絕望,它清楚記得男主還有一個有仇必報的屬性。說好聽叫有仇必報,說難聽點就是超級記仇。
“有什么不好”周錦言舒適地半瞇著眼睛,“他自己說他愿意的。”
“以我混跡晉江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你,你這樣以后肯定會死的很慘的”007絕望。
周錦言長睫晃了晃,面上神情絲毫不改,心道有什么好擔心的,若是不知道才應(yīng)該擔心。既然提前知道了,到時候卷鋪蓋逃到海外經(jīng)商,再也不管京中奪位的事,不會有事的。
沈琢見周錦言乖乖吃著自己布的菜,絲毫沒有挑剔,眸中深處泛著隱隱的光,嘴角微微上翹。甚至看到周錦言舒服地半瞇著眼睛的模樣,手差點忍不住伸出去摸他的頭。
兩人這模樣還是引起別人的注意,眾人望著周錦言的視線更為大膽了些,幾位瞧不上周錦言身份的紈绔公子語氣不善。
“這周公子倒是個脾氣大的,往日聽說也有些才氣,怎么不知待人以禮的道理”
“是啊,竟讓他身邊那位公子為他斟酒布菜,實在是不像話呵,商賈到底是商賈,總覺得家里有幾個臭錢就能隨意使喚別人。”
“諸位,那位是周錦言的弟弟,是他那繼母帶來的外甥。聽說根本不是什么外甥,就是那位周大人的私生子,因為周錦言不同意,一直沒入宗譜,甚至連姓氏都沒改過來呢。”
“那私生子倒是和周公子一樣相貌出眾,那位周大人倒是厲害。”
“周大人他也配稱周大人”
說完一陣嘲笑聲,似是挑釁,又似是引起某人注意。
周錦言確實注意到了,抬起頭正對上笑的最大聲的那位,勾唇微微笑了笑。
那牙尖嘴利的紈绔小公子一梗,頓時面紅耳赤起來,緊緊閉上了嘴,不僅是他,其余幾位也識趣的閉了嘴。
氣氛一時古怪,暗波洶涌。之后宴會上周錦言依舊誰也不理會,無論是好聲好氣地問候還是諷刺嘲笑,這位周公子只端坐在后面席位,并不愿融入其中,一些人也歇了與他搭訕的心思。
一直到宴會結(jié)束,周錦言推開面前沈琢推過來的酒水,一旁的小廝明覺立即上前跟在他身后,見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多問些什么。
到了王府外頭,周錦言上了馬車,見沈琢一副要和他一同乘車的模樣,微微擰眉,“你不要跟著我。”
宴席上的小小溫情瞬間消散的一干二凈,沈琢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周錦言的目光帶了些忐忑,“哥我、我照顧著你吧,你吃醉了。”
“不必。”周錦言似乎又恢復從前一般冷漠,甩開袖子上了馬車。
沈琢眼底的討好都要溢出來了,看起來有些可憐,“哥”
周錦言已經(jīng)放下了簾子,絲毫不予回應(yīng)。
沈琢有些失望地看著地面,等這馬車噠噠離開了,緩慢地抬起頭,俊美的面上有些陰鷙,帶了幾分怒意,緊緊攥著手心。哥哥好不容易想要親近自己,竟然被那群不知什么嘴臉的公子攪合了。惹得哥哥如此生氣
“尚書王家,伯爵府趙家,靜妃的嫡親弟弟修家”沈琢低聲回憶著。
“公子,咱們也走吧”沈琢身側(cè)的小廝松竹小聲道,見沈琢面色陰沉,想著到底是該生氣的,哪有這么折辱人的竟然讓正經(jīng)的主子去做些下人干的活兒,“公子別生氣,這二公子是有些脾氣,向來是喜怒無常的”
“閉嘴。”沈琢擰眉,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坐在馬車里的周錦言也不得清凈,一直聽著耳邊那只湯圓念叨,“宿主你怎么還對男主這么冷淡沈琢以后只手遮天,你繼續(xù)這樣對他必死無疑啊”
“”周錦言不想說話。
“宿主,那群公子哥嘲諷你商戶出身,沈琢沒有嘲笑啊”007見周錦言轉(zhuǎn)過頭,又繞到周錦言面前繼續(xù)道,“沈琢不是伺候你伺候的很周道嗎連你喜歡的菜都知道啊。”
“唔”周錦言眨了眨眼睛,想起來,“你說的不錯。”
007眼底放光,以為周錦言改主意了。
“既然他知道我喜歡吃什么,明天讓他伺候我用飯好了。”周錦言了悟般點了點頭。
007這炮灰果然就是炮灰的命,真的改不了,對不起了各位讀者,我盡力了真的不是系統(tǒng)我不努力,是炮灰真的在作死
這一天過得實在是混亂,周錦言躺在床上,出神地回想著。自己是一個炮灰,還是個死在二十二歲的炮灰,自己現(xiàn)在二十歲,離死亡還有兩年。
而沈琢日后不但升官加爵,還娶妻生子,庇護百世。呵
周錦言承認自己現(xiàn)在嫉妒的很,不僅是嫉妒,還摻雜著微不可言的羨慕。自己是商籍,在這大翊朝,商甚至不如妓,生下來注定斷了仕途。可哪個男人不是壯志酬籌,想過通過科舉一飛沖天,不僅是個人榮譽,更是家族榮耀。
晃了晃頭,周錦言靜下心來,雖然斷了仕途可惜,可沒什么比命最為重要。說到底還有什么比錢更有誘惑力,而周家有的是錢。
想到這兒周錦言身體放松,既然還有兩年時間,倒也不著急。等到真的出了事兒走到那一步,提前帶著父親逃出京城,到時候各路人馬爭奪皇位都來不及,誰會管一個小小的商戶會逃到哪里去
周錦言滿意了,也開始思考007說的話,半晌,“團子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007正在搜羅屋子里的奇珍異寶,兩眼放光,脖子上套了一個成色很不錯的瑪瑙項鏈,手上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拿了一堆,聽到周錦言的聲音,費力地拖著珍寶過去,“什么話啊”
“你之前說你是什么什么圖書館的系統(tǒng)還有什么傲視群雄的書”周錦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