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某個大臣喝醉了酒正在撒酒瘋。
一般碰到這種情況、撒酒瘋?cè)龅交实勖媲埃实劬退悴粦土P也得斥責幾句,但這次喝醉酒的卻是尚書令。
尚書令說起來不過是個虛職,雖是正一品,但并沒有什么實際權(quán)力,不過是名頭聽著好聽罷了。
但這個尚書令不同。
尚書令姓傅,乃是位已歷經(jīng)兩朝的老臣,從李延的父親,也就是先皇在位時就在朝中做官。他當年入仕時是那一年殿試的狀元,文采極好,哪怕到了現(xiàn)在在學子間的地位也是斐然的,當年還做過太傅,李延也曾得他親自教導。如今已年過花甲,李延不愿意放他歸鄉(xiāng),便封了個虛職讓他在京城安享晚年。
這樣一位老臣酒醉鬧事,李延自然是不會有任何重話的。
李延嘆了口氣“來人,把傅大人扶下去休息,備好醒酒湯,吩咐下去讓下人仔細服侍著,別讓傅大人受了涼。”
吉祥自然是連連應是。
傅大人似乎是真的醉得很了,他地位高,故而原本坐的地方就與燕雪風的位置很是相近,此時醉了,竟是一直拉著燕雪風說話。
傅大人兩朝元老,平日里最是嚴謹,旁人何嘗見過他這般模樣大臣們覺得有趣,一個個都暗暗地注意著,支起耳朵聽他說話。
倒也是奇怪了,平日里這傅大人不是最看不上洛王那浪蕩性子、對他最恨鐵不成鋼、連話都不愿意與他多說嗎現(xiàn)在醉了怎么倒是不停地拉著人洛王說話
眾人都支著耳朵,只聽傅大人因為喝醉了講話有些磕磕絆絆,可一開口訓人的口氣倒是與往常無異“整日沉迷酒色、不務正業(yè),如何對得起你祖父、父親燕家?guī)状伊迹跄艹瞿氵@個紈绔美色誤人,不能沉迷皇上對你期望如此重,這般紈绔模樣怎對得起他”
眾人聽了都有些啼笑皆非,心中暗道這傅大人怕是平日里教訓人教訓慣了,又對洛王不滿已久,此時醉后嘴里翻來覆去的竟都是教訓他的話。
洛王平日里最愛飲酒,偏偏酒量還不好,宮宴進行到現(xiàn)在,也是早就醉了。
此時他正無奈地坐在位置上聽著尚書令絮絮叨叨,臉皺成了一團,似乎在心中思考要怎樣才能讓這個說個不停的老家伙閉嘴,偏偏酒醉的腦子又不清醒,半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看著倒也是有趣。
傅大人經(jīng)過長篇大論的論述,教訓的主題已經(jīng)從燕雪風這樣對不起燕家祖父、父親,進展到了他對不起皇家、對不起皇帝的器重。
在傅大人這樣為皇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臣子心中,皇帝自然是高于一切的。哪怕皇帝對你不好,做臣子的都應該以德報怨、盡心盡力,何況皇家對燕雪風這樣好
傅大人絮絮叨叨地論述了好半天李延給燕雪風的恩典,一邊敘述還一邊指責燕雪風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不知報效,整日只知招貓遛狗,實在是不像話
皇帝給了你多少東西,你怎么能一樣不給
燕雪風“”
燕雪風愁眉苦臉,良久才道“這不是我有的皇兄都有,我即使送上了皇兄也看不上嗎否則我一定雙手送上。”
臺上的李延聽到這里,竟是突然開口“雪風既然這樣說,朕看你身邊這徒兒不錯,可是你培養(yǎng)的暗衛(wèi)朕身邊正缺一個可培養(yǎng)的好的暗衛(wèi)苗子,雪風想來也不缺這一個暗衛(wèi),不知可否割愛”
眾人原本正看熱鬧看的高興,李延這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愣,蘇錦的臉瞬間就白了。
按照大昭律法,王爺是可以擁有自己的暗衛(wèi)的,只是數(shù)量只能是一,多了便有謀反之嫌;皇帝身邊的暗衛(wèi)卻是不計數(shù)的,想培養(yǎng)多少就培養(yǎng)多少。
自本朝開朝以來只有皇帝給王爺賞暗衛(wèi)的,何曾有過皇帝向王爺討要暗衛(wèi)的
而且皇上剛才那句“雪風想來也不缺這一個暗衛(wèi)”是何意可是在指說洛王有謀反的意思
一時之間暖閣里的氣氛霎時冷凝了起來。
不少大臣霎時出了一身冷汗,酒都被嚇醒了。
燕雪風沉默了許久,半晌后才開口。
男子說話的時候有些磕磕絆絆,似乎還未酒醒“臣弟就只這一個徒兒,皇兄那么多暗衛(wèi),怎么還要來搶弟弟的”
這話說的竟有些撒嬌的意味,似乎想要以此將這話題翻過。
李延卻繼續(xù)道“朕可剛給雪風送了個美人,現(xiàn)在只向雪風要個徒兒雪風都不給嗎那朕可要把那美人收回去了。”
“”燕雪風這回沉默了許久,很久后他才抬眼。
只見男人仔仔細細將身后的舞姬和身旁的蘇錦打量了遍,似乎在思忖留下誰比較合算。
蘇錦不知為何覺得燕雪風看過來時眼神竟是無比清醒的,似乎根本沒有喝醉的樣子,霎時就讓她一身冷汗,忍不住用手緊緊地攥住了身上的裙子。
她突然有些害怕聽到燕雪風的回答了。
可燕雪風的聲音還是直直地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男人的聲音里帶著絲酒醉未醒的笑意,他用柔柔的眼神看著身后的舞姬,道“那弟弟還是選這個吧,這個生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