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身材瘦削的男子,拎著一袋米,敞開口子,從里面抓了把米出來,和糧行里坐在柜臺(tái)后的老板爭論,“上回你賣我的米,里面都是陳米也就罷了,還摻了三成的石子”
糧行老板瞥了他一眼,不以為意,“那不還有七成的米可以吃嗎”
“我花了六十兩的紋銀,買的一斗米你你”
糧行老板抬手?jǐn)[了擺,“你不買,有的是人買。嫌米里有石子,你去買沒石子的啊。”說罷,他招來伙計(jì),將那人生生從店里趕出去了。
金珠子就站在門口,被推搡出來的那人,險(xiǎn)些撞到了身上,還好他避讓的及時(shí)。
那人在門口站定之后,憤憤的罵了幾句黑商之后,就無可奈何的準(zhǔn)備離開。金珠子叫了他一聲,小聲道,“這位大哥,這糧行老板如此黑心,你為何不去報(bào)官吶”
“報(bào)官這雍縣,哪有什么官,都是群為虎作倀的畜生罷了”那人啐了一口口水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金珠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扭過頭來,看那掛著金字招牌的糧行,抬腳走了進(jìn)去。
“哎喲,這位客官,您是要看點(diǎn)什么”糧行老板見來了個(gè)生客,看了眼穿著之后,就迎了上來。
金珠子道,“老板,我想買些新鮮的大米。”
“大米是吧喏這邊都是今年的新米。”老板領(lǐng)著金珠子,走到了敞開的糧倉旁邊。從外面看,那糧倉里,還堆了不少糧食,雖大多都是陳米,但與這鬧饑荒鬧出人命的雍縣,還是有幾分格格不入。
金珠子伸手抓了一把米,用手捏了捏,道,“老板,這米,是前年的吧”
老板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哎,這雍縣鬧旱災(zāi),糧行里能有米囤著,就不錯(cuò)了。”
“這倒是。”金珠子答應(yīng)一聲,問道,“那這里的米,多少錢一斗”
老板用手指比了一下。
金珠子道,“七兩”
“客官,您說笑了,這一斗米,是七十兩。”
金珠子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瞪大了雙眼,“七十兩這米是金子做的”說罷,他就扯著身后的罹決要離開,“走走走,我們?nèi)e的糧行看看。”
老板看他要走,也不著急,反而陰陽怪氣的說道,“客官,這雍縣,可只有我這一家糧行在賣米了七十兩一斗,是今兒個(gè)的價(jià)錢,您明兒個(gè)要買,說不準(zhǔn)就漲到七十五兩一斗了。”
金珠子頓下腳步,“你的意思是,整個(gè)雍縣,只有你這里的糧食,最便宜咯”
“可以這樣說。”
“你賣多少一斗”
“七十兩。”
“不降價(jià)”
“分文不降。”
金珠子說了一聲好,就抬腳跨出了糧行大門。
“客官,您當(dāng)真不買”糧行老板在里頭問道。
走到門口的金珠子,道了句,“買。”不等糧行老板開口問他要幾斗米的時(shí)候,金珠子就撿起一塊落在外頭的木板道,“這塊木板,多少錢”
在糧行里買木板
糧行老板當(dāng)是被戲弄,當(dāng)著金珠子的面兒道,“窮鬼來什么糧行。”
“老板,你還沒說,這木板要多少錢。”金珠子還在追問。
“一塊木頭而已,你想拿走拿走吧。”糧行老板,也不愿與他再多做糾纏。
金珠子拿了木板,也沒走,站在門口,將木板一立,對罹決道,“幫我刻幾個(gè)字。”
罹決道,“什么字”
“大米出售,五十兩一斗。”金珠子說完,又想了想,補(bǔ)充了一句,“再寫一行,絕不摻假,童嫂無欺。”
罹決聽他說完,已經(jīng)拔出劍來。他那一把劍,削鐵如泥,更遑論在木板上刻幾個(gè)字了。眨眼間,金珠子要的十七個(gè)字就已經(jīng)刻完。金珠子見他收劍,把木板一立,就在糧行外開張了。
那糧行老板起先還不知道他們在耍什么把戲,但等到金珠子將馬車上的罩子一掀開,露出幾十袋大米時(shí),他臉一下子就綠了。
雍縣富賈并不算多,但也不影響金珠子賺的盆滿缽滿,這些買來,花費(fèi)不足三百兩的糧食,轉(zhuǎn)手一賣,就賣出了六千兩,這還只是賣了馬車?yán)镆话氲募Z食。
一些窮人也圍過來,只他們買不起一斗米,站在一旁,怯怯的問金珠子,能不能少買些,他們家的孩子,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金珠子瞥一眼,道,“可以。”
那些人,就從口袋里,翻出一堆銅板來,金珠子接了銅板,舀了滿滿一缽,裝進(jìn)他們的口袋里。
“多謝,多謝。”得了米的人,一面道謝,一面兜著口袋,往家里趕。
金珠子也沒顯出什么來,只裝滿他們的口袋之后,就揮手趕他們走,“好了好了,買完的都讓一讓讓一讓”
糧行老板在里頭,盯著金珠子與罹決二人,眼中透出恨意來。半晌之后,他招來伙計(jì),貼著伙計(jì)的耳朵來,“去,把縣老爺叫過來。”
趁著沒有人來買米,金珠子清點(diǎn)了一下賺的銀子,粗略估計(jì),已經(jīng)有千兩之巨,金珠子算著,等這幾日,將糧食賣完,他就又能發(fā)一筆橫財(cá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