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掛著紅綢的李公子,站在府邸門口,好友,將賀禮遞給奴仆,便笑著同他拱手
“恭喜李兄,又納一房美妾。”
“艷福不淺,艷福不淺啊。”
李公子臉上沒有什么喜氣,擺了擺手道,“嗨,還不是老爺子逼的。”
前來恭賀的好友,都與他交情匪淺,自然知道這房妾室從何而來說是尚書還未發(fā)跡時(shí),讓自個(gè)兒的兒子,與故友的女兒,訂了娃娃親。現(xiàn)如今,李家發(fā)跡了,本來給他們做正房的女兒,現(xiàn)也只能委委屈屈的做個(gè)妾室。李公子甚至連人家的面兒,都還沒見過。
鑼鼓聲由遠(yuǎn)及近,一頂紅色軟轎,被李府派去接親的家丁抬了過來。
李公子連正眼瞧都不愿,一副敷衍的態(tài)度,但等到轎子在他面前落下,周遭好友,催促他去踢轎門的時(shí)候,他才勉為其難的上前幾步,抬腳踹了踹轎沿。
轎子里的新娘,欠身走了出來。看身段,倒是婀娜的很,李公子提了點(diǎn)興致,等她走出來時(shí),不顧禮節(jié),抬手將鳳冠霞披掀開,往里頭看了一眼。
俏生生的一張芙蓉面,帶著些微驚嚇。
李公子瞧著,眼睛亮了幾分。
嫁過來的少女,也是頭一次見到夫家,有些心慌,就瞥了旁邊的陪嫁丫頭一眼。丫頭此時(shí),連頭也不敢抬,自然不知道提點(diǎn)她此刻應(yīng)該做什么。
“長的倒是水靈。”李公子說完,便將那大紅的喜帕給她蓋上了。
“少爺,娶進(jìn)來的妾,要從后門進(jìn)去。”管家提醒。
從小驕縱慣了的李公子根本都不理他,“從什么后門進(jìn)去,少爺我今天要拜堂。”管家攔他不住,看著他牽著新娶的妾室,跨過大門進(jìn)去了。
他那幾個(gè)好友,都知道他的德行,等他進(jìn)去之后,哄笑了一陣,就都跟進(jìn)去了。
納妾自然不如娶妻,李府里頭,也只象征性的點(diǎn)了幾支紅燭,貼著幾個(gè)大紅的喜字,李公子就就著堂前貼的喜字,要和她拜堂成親。只是剛彎下腰一下,門口的家丁,就進(jìn)來了。
“少爺”看到少爺是在拜堂,那家丁神色也為難的很。
李公子沒聽到,彎腰拜了第二下,這時(shí)候家丁又硬著頭皮,叫了聲,“少爺”
李公子這下聽清了,皺著眉扭過頭去,“什么事”
家丁雙手呈過一封信來,李公子瞥了一眼,書信上,是一片空白,他只當(dāng)又是那些溜須拍馬人的拜帖,接都沒接,“今兒是少爺我的大喜之日,這樣的小事都還要煩我,信不信我剝了你的皮”
家丁冷汗涔涔而下,“回少爺,是姝寧公子的信”
姝寧受寵時(shí),李公子確實(shí)在府上下過命令,說往后,在府邸上,要待姝寧公子如他一般。凡與他有關(guān)的,都是十萬火急。
李公子現(xiàn)在想起來,才伸手將書信接下來,拆開了,放到眼前看了一眼。
在座好友,見他眉頭越皺越緊,問了句,“李兄,怎么了”
李公子將信拋給他們,幾個(gè)好友傳閱一番之后,都取笑起來,“想不到李兄今日納妾,還引得藍(lán)顏吃醋。”
要是一般的相好,李公子理會都不會理會,但那姝寧,可是他的心頭好。到如今,他不僅沒有膩味姝寧,還越發(fā)的迷戀他了。但若是讓他為了一個(gè)樓里的小倌,舍了今日要納的妾,傳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
“君今日若不來,便不必再來。”書信傳到那位拿折扇的公子手上,他一目十行望下去,將最后一句念了出來。
本來有幾分躊躇的李公子,聽到好友念完這一句之后的低笑聲,忽然冷哼一聲道,“不去便不去,他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如此,拜堂成親,禮成。
恭賀的好友散去,留下李公子跟新娶進(jìn)門的妾室圓房。等到三更天之,正該是春情正濃的時(shí)候,衣衫不整的李公子,忽然從帳子里鉆了出來。在他身后,嬌滴滴的妾室,捏著被角哭的厲害,李公子見慣了知情識趣的紅顏知己,被這清粥小菜的哭聲,弄的煩悶不已。
“哭什么哭,本公子配不上你嗎”說完這一句,李公子便摔門出去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間里,點(diǎn)著燭光,看著墻上的喜字,又想起姝寧的好來。
姝寧那小妖精,比這妾室滋味美妙何止百倍。
李公子后悔了,但他想起今天同好友說的話,又拉不下臉過去。躊躇再三,寫了封信,讓家丁連夜給樓里的姝寧送了過去,只是等到天亮,姝寧也沒回個(gè)只言片語。從來被哄著,順著的李公子,這回是真的有點(diǎn)惱怒了。
花樓里,姝寧與金珠子坐在一起,兩人面前,放著一封攤開的信。
“不回李公子的信,若是惹怒了他怎么辦”姝寧憂心忡忡。
金珠子托著腮,“惹怒便惹怒唄況且,我們這樣做,就是為了惹怒他。”
姝寧有些心驚膽戰(zhàn),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封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珠子將信一卷,放到燭臺上燒了,姝寧一下子驚醒過來,拉著他的手道,“你燒了干嘛”
“回信啊。”金珠子點(diǎn)燃了信,看火苗一點(diǎn)點(diǎn)將信上字跡吞噬。
“你都燒了,還怎么回”
金珠子不理他,從姝寧身上,把帕子拿出來,抖了燒剩的黑灰,用帕子一包,“喏,就這么回。”
姝寧看著被包起來的黑灰,說不出話來。金珠子拿著包好的帕子起身,“好了,這件事,公子不必管了。這幾天,在房里好好養(yǎng)精蓄銳就是了。”
“少爺,這是姝寧公子,給您的回信。”
托著腮昏昏欲睡的李公子,一下清醒過來,伸手去要,“信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