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摸到了一個規(guī)律。
那就是每次劍靈不老實的時候, 及時滿足笑天的需求, 劍靈就會變老實。
然而這么做有一個弊端,那就是殷妄之的黑化度會上去……
是的, 系統(tǒng)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變得特別活躍,眨眼的功夫,又開始輔助探測殷妄之的黑化度了,并且無論他怎么做, 殷妄之的黑化度和展笑天的黑化度, 都是反著動的。
此消彼長, 此長彼消。
殷妄之狀態(tài)也有點不妙, 聽了余笙的解釋非但沒有消氣,更是被兩人間的一系列互動氣炸, “不是我想的那樣?”
他像是半晌才組織好自己的語言, 咬著牙問道, “師尊, 不是我想的那樣,就可以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可以什么啊?什么就可以了啊?!你把話說清楚啊!
余笙一陣胸悶氣短, 見這倆人不打了,才稍許收斂了周身威壓,皺著眉看向殷妄之,“我不清楚你在說什么, 但方才不讓你進來, 只是為了幫助笑天解決劍靈的異常, 沒有別的。”
殷妄之冷冷一扯嘴角,“哪里的異常,下半身的?”
展笑天怒了,護著余笙兇巴巴地罵他,“你怎么跟師尊說話呢?!”
他還想再罵,被余笙攔住了。
因為殷妄之的黑化值,越來越不妙。
余笙沉默了片刻,決定先轉(zhuǎn)移話題,這種時候,越是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他淡淡地抬眼,眼角還殘留著細微的薄紅,迅速思索后找到了那個‘緊急出口’,
“殷妄之,你是不是對我用過夢襲之術(shù)?而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時候。”
是了,剛才的混亂中,展笑天曾說過一句,認為他‘記得’一個‘夢’,但是又忘了什么東西。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夢,應(yīng)當(dāng)就是殷妄之留下的噩夢。
具體夢到了什么,余笙其實根本不記得,只隱約感覺到那個夢的存在,以及和殷妄之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由此猜測過其中的夢境,但如今看來,那個夢恐怕不是自己認為的那么簡單。
否則,又如何解釋展笑天的反應(yīng)?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口,殷妄之就被他看起來很嚴肅的神情唬住了,臉上的神色唰地一下就僵硬了。
展笑天更是一副吃醋到想殺人的表情,“你居然還沒和師尊坦白?!”
很顯然,這件事,展笑天早就知道了,而且還誤會了什么。
殷妄之頓時有點心虛,又有點焦躁,視線飄了飄,“師尊,我以為您已經(jīng)……”
“已經(jīng)什么?”余笙微微皺眉,“以為我已經(jīng)知道了,還是以為我不在意了?”
殷妄之一時說不出話來,不善言辭的屬性突然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完全不是剛才氣到口不擇言的模樣了。
余笙“我之前也以為,我應(yīng)該知道了,但事情好像有點誤會。”
他向前幾步,本想逼近些好增加點氣勢,結(jié)果被展笑天和劍靈一左一右拽著衣角和手臂攔住,無奈停下,繼續(xù)道,“我以為你讓我夢到的,只是些尋常的、發(fā)泄不滿的噩夢。”
殷妄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師尊想知道真相?”
……這個。
其實他是不太想知道的,總覺得知道了以后會更加糟糕。
但好不容易話題被轉(zhuǎn)移了,余笙又查了一遍兩人的黑化值,發(fā)現(xiàn)稍微比剛才好點,有點舍不得再改口。
“你若是不愿意說的話……”
余笙打算給他個臺階下,大家都別太尷尬的好。
結(jié)果殷妄之忽然笑了一聲,一副破罐破摔的神情,“我怎會不愿意?從來只有師尊您不敢聽下去、看下去。”
被說中了。
一旁的劍靈似乎冷靜了些,也可能是快要維持不住人形,心中的不甘顯露在臉上,插話道,“師尊已經(jīng)決定好在三界的去留,你就算說出再多東西,也來不及改變他的心意了,蠢貨。”
話音落下,劍靈便周身散發(fā)出熒光,化作一道銳利的鋒芒朝著殷妄之刺去,兩人之間距離太短,幾乎叫人來不及防備。
“嗡”地又是一聲,劍尖懸停在殷妄之的胸前三寸處,被閃身而動的展笑天牢牢握住,劍靈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型,躁動不安的邪氣也消散了大半,被他這么一抓,便無法再向前。
“我的確很想殺了你,哪怕是偷襲,哪怕是不擇手段,都希望你消失。”展笑天冷冷盯著鬼王,眼里的敵意絲毫不作假,“但我不能辜負師尊對我的栽培,不能讓他失望。畢竟對師尊來說……最下錯事、以下犯上的徒弟,一個就夠了。”
光明磊落,不屑于偷襲,也不愿違背師尊的意愿再次與師弟打斗,劍靈消失后的展笑天,似乎又變得正常極了。
余笙上千,一手搭在展笑天握劍的手上,同時安撫了人與劍靈,而后看著殷妄之道,“瞻前顧后,不是你鬼王的作風(fēng)。”
幾日前,就是在崖底,殷妄之也不顧一切,連他的墳都炸過,不應(yīng)該到了眼下這時候,連布在他腦海的夢都猶猶豫豫不肯直說。
殷妄之終于與他對視,似乎是有很多話想說,又被太過蒼白的語言所限制了,那一瞬間看過來的眼神,像是藏了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讓余笙一時恍然,又覺得似曾相識。
“師尊,您本該記得的。”殷妄之沒有理會展笑天,沉聲道,“您本該什么都記得,既然您忘了,那也沒辦法。”
余笙仍然沒聽懂。
“不過,以師尊的聰慧,有了提示的話,一定能輕易猜到真相。”
說完這句,殷妄之陡然彈指,一道極重的陰氣打出,直沖向展笑天的佩劍,與內(nèi)里剛剛安分下來的劍靈劇烈撞擊。
這一擊,遠比直接打在展笑天身上更加有用,后者為了控制劍靈,避免情況再次惡化,不得不集中精力應(yīng)對,連連后退了三步。
殷妄之得了空當(dāng),趁機身形一閃,瞬間出現(xiàn)在了余笙面前,伸手一抓。
剎那間,光線與聲音一同消失,天旋地轉(zhuǎn),余笙再一睜眼,兩人已經(jīng)離開了玲瓏螺的內(nèi)部,站在一片廣闊無邊的荒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