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剛跑兩步,就被一向乖順無害的白團子糊了一臉,正球型在他臉上拍成圓餅型,令人窒息。
系統(tǒng)在他腦內瘋狂示警跑反了掉頭是展笑天
啥他怎么回來了竟然不是新來的主角
白團子瞬時飛起趴在他頭頂,死死扒住。
于是余笙驚得原地一跳,開始掉頭往回跑,步步生風,人的潛能在這一刻被逼到極致。
去的時候跑出殘影,往回跑的時候便猶如一道閃電,影兒都看不著就沒了。
后面的人影追了一半,干脆不追了,站在原地等。
余笙嗖地一下躲進了竹林,自己的洞府后面,唰啦一下把老爺爺?shù)幕眯g裝扮給去了,變回了少年模樣。
從年邁變得年輕,一雙杏眼也變得更圓潤了些,里面的驚慌再也藏不住,他來回踱步一圈,匆忙忙又將身上的衣服給換了,不再是老爺爺愛穿的帶補丁白色長袍,而是一襲淺淡的鵝黃色闊袖長衣。
頭發(fā)也來不及整理成少年的模樣,干脆一把拆了,直接披散在后背,因為太長,發(fā)梢還有一部分拖在了地上。白團子從他頭上下來,一蹦一跳,身形凝實逐漸變成大白兔的模樣,一動不動毫無存在感。
還沒等他做好一切準備,腳步聲已經(jīng)傳來,眨眼間靠近了。
已經(jīng)換回玉央子模樣的余笙,下意識打了個激靈,強行裝作鎮(zhèn)定模樣,直到腳步聲在身后站定,才裝作剛剛發(fā)現(xiàn)般緩慢回身,看向來人,緊張到面無表情。
回頭,轉身,最后抬頭,對上來人的視線。
幾十年不見,展笑天長高了不少,居然得抬頭看人了。
當年二十出頭的少年,已經(jīng)打磨得鋒芒畢露,那一身代表了仙盟盟主身份的赤色長衣更顯張揚。
唯有那一雙深色的眸子,盯著余笙看時,仍然一如當初,只一眼,余笙便能下意識地讀懂里面的意思,是餓了,冷了,苦了,還是疼了。
如今這副盯著人不說話的模樣,他也看懂了,應當是疼了,還有點點的苦。
他不說話,倆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余笙更是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被認出來,當初的詐死被看穿沒有,只好清了清嗓子,裝作不認識,想辦法試探。
“閣下”
這稱呼一出口,展笑天便是一蹙眉。
好吧,換個稱呼
“這位公子”
展笑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余笙臉上有點僵,越發(fā)地面癱起來,淡淡道,“哦公子認得我”
心里慌得一批我、我以前什么樣了什么樣你說話不要這么嚇人的好吧。
系統(tǒng)你親切地喚他小兄弟、小朋友,上來就噓寒問暖體貼入微。
“我”展笑天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而后輕笑,眉頭卻未舒展,笑得格外嚇人,“當然認得,半靈仙玉央子大名,如雷貫耳。”
沒掉馬甲就好,余笙松了口氣,“過譽了。”
而后想起了什么,脫口而出,“我已是世外之人,三界已經(jīng)是年輕一輩的天下了。身為人界仙盟新任盟主,展公子才是真的名聲鵲起、年輕有為、才華橫溢,令人久仰,今日一看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人界的頂梁柱。”
求生欲盡數(shù)化作生硬的夸贊,一股腦地往展笑天臉上胡亂地拍。
展笑天不愧是主角,一派寵辱不驚,默不作聲盯著他,似笑非笑大概是想冷笑吧。
哎,徒兒長大了,會擺臉色了,為師心里好心酸又好欣慰。
余笙尷尬地繼續(xù)說道,“不知展公子來此處是為了何事”
展笑天垂眼看他,嘴唇一動,干脆利落吐出兩個字,“掃墓。”
掃、掃墓
余笙正尋思著該怎么解釋自己這個玉央子會出現(xiàn)在崖底,聽了這倆字,就感覺喉嚨里噎了一下,腦海里頓時冒出衣錦還鄉(xiāng)四個大字,腦子一抽,接話道,
“嗯好巧,我也是。”
說完了就差點咬了舌頭,恨不得打自己一下。
掃什么墓當初笑天留下的墓連墓碑都沒了好嗎
果然,展笑天面露狐疑之色,古怪道,“你也是”
尾音都驚訝地揚上去了
余笙連忙轉移話題,“這個不急,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氣難道是墜崖受傷了”
展笑天面色稍微緩和了些,碰面來第一次挪開了視線,看向別處,“小傷,不過斷了一條腿,不礙事。”
你咋不說你不過截了個癱,還能喘氣不礙事呢
余笙瞪大眼睛,緊張到面癱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色彩,“這還不嚴重你”
等一下,展笑天斷了一條腿那他剛才在后面還追得那么快這要是沒斷腿,是不是要直接把自己攔住了
想想就后怕,余笙失神了一瞬,然而低頭看到衣擺下方的一片血跡,還是心里一陣揪疼,幾十年前,他好不容易把這人的身子從頭到腳養(yǎng)好了,如今就這么說壞就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