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熙露出純良的眼神：“我并沒有要做什么，還是你想讓我再做點什么？”

西羽沒辦法地失笑，然后很溫柔地撫摸過他面龐上的傷疤，什么話都沒有再說。

當我們不再把一個人當做朋友，而是當作對手，往往會更加容易了解對方的秉性。

這次西羽對林玉澤的猜測很準確，墨一現(xiàn)在的命運的確如他推斷的那樣，徹徹底底遭到了拋棄。

自從墨一將西羽帶回臨時監(jiān)獄后，就被單獨關(guān)在環(huán)境簡陋、但防護森嚴的牢籠里，沒有機會接觸任何人，包括之前那位無良的雇主。

他并不算單純愚笨的心性，顯然早就意識到自己被欺騙了，但心里總還是懷著一絲幻想默默等待。

大概正是這種完全無法擺脫的心態(tài)，才能支撐著這個人渡過了云臺那兩年地獄一般的時光吧？

這日安全科員送來午飯，墨一就碰也不碰，只蜷縮在在牢籠的角落，像是個已經(jīng)死掉的尸體。

安全科員不耐煩地催促：“你絕食是沒有用的，不要逼我們采取強制手段。”

墨一并不理睬這威脅。

安全科員在他這里的調(diào)查進度很差勁，自然態(tài)度不滿，又用手里的電棍敲了敲鐵欄桿：“喂 ”

“吵什么呢？”冷靜的男聲在門口響起，原來是人造人監(jiān)保會的的東橋。

他照舊穿著筆挺的制服，氣宇軒昂地走入監(jiān)牢內(nèi)，打量過如垃圾一般的墨一，然后吩咐安全科員：“你先出去，我和他談一談。”

安全科員聽話照做。

東橋靠近牢籠：“我知道你想見林總，但他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而且短時間內(nèi)都不會再回來。”

墨一依然如失去靈魂一般，若非剩下微微的喘息，簡直看不出他還活著。

東橋冷笑：“擺出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也博得不了任何同情。我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造人無緣無故的死亡的。倘若你的生命虛弱到一定程度，必須接受強制治療的話，會比現(xiàn)在更難熬，難道你愿意被我們帶走清除記憶、重新成為工具人？到時候你有可能去某個偏遠的地方開采礦石，有可能成為城市角落最不起眼的保安，那種人生是你想過的嗎？”

這些刺耳的話終于讓墨一抬起眼皮，他的語氣十分嘲諷：“人生，人造人配擁有人生嗎？再說這次基因鎖被破解是很難短時間內(nèi)修復的吧？像我這樣的危險分子，如果沒有基因鎖的保障，我不相信任何自然人敢用我。”

被懟了兩句東橋并不生氣，依然氣定神閑：“話是沒錯，但林玉澤偏偏敢用，我很好奇你們之間達成了什么約定？”

墨一的眼光瞬間變冷。

東橋解釋說：“我跟他所屬的體制并不是一回事，他做不到的或許我能做到。”

墨一并沒有心動：“所以呢？我對你來說沒有利用價值，跟你聊這些也毫無意義。”

東橋微笑：“未必，現(xiàn)在我正全權(quán)負責調(diào)查主播出逃事件和基因鎖失控事件，一切都跟Cyber公司有巨大關(guān)聯(lián)，我相信你是重要的證人，能夠?qū)ξ业纳暝V起到關(guān)鍵的作用。”

墨一沒有再跟他廢話，直接問：“如果云臺的人造人被清除記憶，記憶是會被備份的嗎？”

東橋回答：“按照規(guī)范流程，當然不會，那些記憶毫無價值。”

墨一道：“可是林玉澤告訴我，有一位個人造人的記憶拷貝在他的手里。”

其實東橋?qū)τ谠婆_那些重要事件都了解比較清楚，立刻猜到：“你是說西羽？”

墨一沒有保護秘密的理由和義務(wù)，自然承認：“是。而且看起來你要調(diào)查的事件的核心人物應(yīng)當就是羅熙和西羽，所以林玉澤才用那個備份引誘我，讓我?guī)退セ亓_熙。”

東橋緩慢點頭：“原來是這樣。”

墨一不耐煩的說：“我也不知道更多，你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繼續(xù)打聽了。”

東橋很滿意：“你比我想象的干脆，看來我們可以很聊得來。接下來我會負責對你進行調(diào)查，有可能要講你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去，希望你能配合。”

墨一回答：“隨便。”

東橋：“真無所謂嗎？如果我說我也對西羽的記憶備份有興趣呢？林玉澤一定隱藏著天大的秘密，我們?nèi)嗽烊吮O(jiān)保會是一定要把那秘密調(diào)查清楚的，你不如與我合作，或許林玉澤不愿意滿足你的許諾，我有機會為你實現(xiàn)。”

墨一顯然并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價值。

東橋又補充道：“你也不用提防心太重，在監(jiān)獄中可以做污點證人的主播也并非你一個。我說得直白一點，如果能將這次的事情調(diào)查清楚，對我的事業(yè)和人生意義深遠。”

這理由墨一勉強接受，問道：“哦，你還找到了什么證人？”

東橋很得意：“當然是能夠很容易就被西羽他們所相信，又相對容易控制的家伙，比如那個姓蘇的 ”

墨一瞬間猜出來：“蘇子彥？”

東橋聳肩：“如果你愿意與我達成共識，我不僅可以保證你的安全，還能與你共享那些無需嚴格保密的信息。”

墨一哼了聲：“我對什么信息不信息的無所謂，但是 如果你可以讓我見到林玉澤，你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我也不會吝惜對你說。”

“見他？雖有點麻煩，但沒有困難。”東橋痛快地表態(tài)：“那就合作愉快，今晚，你就和我的證人們一起移居監(jiān)保會吧。”

第271章

隱形飛機在空中行駛的時候, 并沒有發(fā)出多么刺耳的轟鳴，但它隱隱的高頻聲響還是令徐兔有些不舒服。

她緊抱著手里的激光槍詢問：“我們什么時候才能離開華夏？”

白起安撫：“不是說過了嗎？因為要躲避自然人的偵查，得繞線路, 時間也是不一定的。”

徐兔瞪他：“可是已經(jīng)徘徊三個小時了。”

負責護送這二位的于京倒挺有耐心, 解釋道：“路上耽擱些時間，一方面是為了安全, 一方面也是為了保密。或許你們還不了解, 哪怕是人造人，也很難有機會面對程先生本人的，他愿意邀請你們是你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