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呢?”林玉澤關掉了筆記本:“你應該想明白了吧?”
西羽點頭:“因為阿宇的記憶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你沒法讓時光倒流,所以之后也只有讓我來說出那一切,他才有相信的可能。”
林玉澤從桌上拿起個東西,走到他面前說:“沒錯,我是個相信感情的人,而且蕭澤宇本有資格知道自己是誰。”
西羽抬頭:“然后呢,我之前愿意進云臺的目的很明確,雖然離開云臺后他沒有恢復身份,但至少得到了自由……現(xiàn)在這樣折騰他,你是想怎樣?”
“你也說了,他沒有恢復身份。”林玉澤微笑:“我當然是要帶他回首都,見蕭慎。”
西羽驚訝:“蕭慎還活著?他很久都沒有露面,就連云臺的主播都議論其實他已經(jīng)去世了。”
林玉澤回答:“活得很好,而且對兒子的事并非一無所知。”
“昨天我思考了很久,的確,羅熙應該知道過往。”西羽終于答應:“他的未來怎樣,應該讓他自己決定。”
林玉澤很欣慰:“恭喜你放棄無用的遲疑了,這個給你。”
說著他就遞來剛才拿著的東西,原來是個小小的折疊電腦。
見西羽疑惑,林玉澤又解釋:“蕭澤宇不會輕易相信,如果他有所質(zhì)疑,你把這個讓他看 但我不建議你看,希望你別太好奇。”
西羽微怔,恍惚間意識到了電腦里放著什么秘密,不由蒼白了嘴唇。
再回到原來的房間時,羅熙已經(jīng)在無聊地翻紙質(zhì)書了,他看到西羽進屋并沒有追問什么,反而抱怨:“林玉澤防我防得還真徹底,這里連個電器都沒有,還好我沒把那個電腦帶回來,不然我的工作成果都要被他占為己有。”
心事重重的西羽沒有回答,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將那本書抽走。
羅熙挑眉。
西羽非常認真,甚至虔誠:“你昨晚說的沒錯,我的確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所以之前我矛盾而又奇怪,而現(xiàn)在,我必須將一切都說出來了。”
羅熙無奈:“是不是林玉澤又威脅了你?”
西羽搖頭:“事情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我沒說出來的事,其實不是關于我自己,是關于你。”
羅熙終于顯得有些意外:“到底怎么了?”
西羽猶豫了下,主動握住他的手:“這個故事很長,或許有一些我的主觀看法,你聽了一定非常難以接受,但你必須要有耐心,可以嗎?”
羅熙知道對方?jīng)]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點頭道:“當然。”
西羽這才嘆了口氣,整理思路后才將那些埋于心底,分秒刺痛的往事……緩緩道出。
所有發(fā)生過的事,似乎比想象中更遙遠而漫長。
待到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天窗外已又是夜色時分了。
在剛開始聆聽時,羅熙還會露出困惑、懷疑、吃驚的表情,但后來,他就一直顯得很平靜。
講了太多話的西羽嗓音有些沙啞,苦笑:“所以之前,我不想你用這種方法離開云臺,后來逃走,我也不想再讓你回來,反反復復的糾結,糾結到我自己都開始厭惡自己了,卻還沒答案……因為能選出答案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
羅熙好半天才回神,漸漸皺起眉頭:“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是抱歉,我無法理解和相信。”
西羽頷首:“換了我,我也一定是同樣的反應,但你是個聰明人,等到你心情平靜再回顧很多細枝末節(jié)時,或許你自己會想明白的……還有這個,是林玉澤讓我交給你的,他不建議我看,我也就沒打開潘多拉的盒子。”
羅熙接過他遞來的迷你電腦,驀然想象到如果西羽說的都是事實,那么那個天真的小七所遭遇的所有……真是令他心臟抽搐。
這么強烈的負面感覺,實在陌生。
電腦空空如也,只存著些標著序號的視頻。
考慮到林玉澤或有深意,羅熙便關掉聲音,只自己抱著質(zhì)疑垂眸審視。
前幾段視頻,是關于西羽和一個英俊而消瘦的男人共同生活和工作的片段。
視頻的西羽更為單純而高貴,像是水晶瓶的玫瑰花,一看就沒經(jīng)受過任何傷害。
而那個男人雖然身高輪廓與自己想象,但那副公子哥的模樣……真的沒辦法讓人和云臺的主播做出任何聯(lián)想。
錄像中的他們顯然很相愛,雖然內(nèi)容無聊,羅熙還是認真看許久,甚至不知覺輕輕地笑了片刻。
但后面的視頻,就沒有什么溫馨美好可言了。
公子哥來云臺視察、遭遇襲擊和火災,然后切換成了被緊急通過飛機運走的畫面。
接著狼狽到如喪家之犬的西羽在個骯臟的倉庫里哀求林玉澤。
在之后……是西羽被送到手術臺上,切出大腦的手術畫面,以及那大腦被裝在冷凍箱內(nèi)被林玉澤親自帶來云臺的記錄……
……
紛亂,殘酷,血腥。
羅熙有些看不下去,竟然干嘔了下。
坐在不遠處的西羽關心起身。
羅熙立刻關掉了視頻。
西羽愣在原地,尷尬笑說:“你也覺得,我不看比較好是嗎?”
視頻所帶來的沖擊,和西羽之前說的那些故事,讓羅熙不知道該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