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直接讓王婷婷黑了臉。
她不甘心地轉(zhuǎn)向?qū)O長征的方向:“孫同志,你覺得好看嗎?”
孫長征中午吃得有點多,正犯困呢,打了個呵欠敷衍道:“嗯嗯,還行吧。”
王婷婷臉上都快掛不住了,她穿上還行?
她這身材長相,在滬市醫(yī)科大多少人夸,居然只是還行?長沒長眼睛吶!
王婷婷心中忿忿不平,轉(zhuǎn)眼看到一旁沒說話的溫寧,更覺得好像被瞧了笑話。
哼,一個農(nóng)村人也敢看她的笑話!
她穿上不好看,總比有的人買不起強!
王婷婷眼珠子一轉(zhuǎn),對溫寧道:“我看寧同志今天什么也沒買,逛街哪有空手的呀,不如你去試試?”
溫寧的確買不起這樣的裙子,自然也不想花力氣去試,婉拒道:“不用了。”
王婷婷眼睛上下掃著溫寧全身,一臉嫌棄又不理解的表情:“為什么不試呀?女同志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你看你身上那條裙子,料子粗糙一看就是便宜貨,穿出去多跌份兒啊。”
溫寧當(dāng)然聽得出她話里的陰陽怪氣,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來自己這兒找存在感,正想懟回去,就聽到旁邊的孫長征笑道:
“長成寧同志這樣算是省錢了,披麻袋都好看,還在乎穿什么衣服?布料怎么樣?何況寧同志今天穿的裙子挺得體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里下凡的仙女呢!”
說到仙女,孫長征表情夸張,一臉驚嘆,惹得一旁的陸進揚唇角也彎起一個弧度。
溫寧也被他給逗笑了,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唇紅齒白,眼睛亮晶晶的盛滿笑意,臉頰兩邊梨渦若隱若現(xiàn),胸大腰細臀圓,既有仙女的純又有尤物的性感,只要看一眼就讓人挪不開視線。
陸進揚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幾秒,黑眸幽深。
見身邊兩個男人都圍著溫寧轉(zhuǎn),王婷婷恨得牙根緊咬。
想她從前走哪兒都是男同志們捧著,夸著,還有不少想跟她處對象的追求者,現(xiàn)在來首都居然被個農(nóng)村人搶了風(fēng)頭,她心中冷哧一聲,臉上卻揚起笑容,對溫寧道:
“哪有女同志不喜歡漂亮裙子的,該不會是寧同志覺得價格太貴了吧?”
說著又仔細瞄了眼衣服價簽,“喲,確實不便宜,要四十五塊呢,對寧同志來說是貴了點,我聽說你們農(nóng)村都是算工分的,一年掙的工分換成錢,也沒有四十五塊吧?”
“算了算了,我也不買了,免得寧同志心里難受。”
王婷婷抬著下巴,一臉得意地去把裙子換下來。
等她換完衣服出來,售貨員還想跟她推銷:“同志,這裙子你真不要了?我覺得你穿上挺好看的。”
王婷婷撒氣似的瞪了售貨員一眼:“不要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陸進揚掏出一疊錢票,放到柜臺上,指著那款裙子對售貨員道:“我要了,幫我拿一條沒試穿過的。”
售貨員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喲,這男同志可太俊了,就是板著臉有點嚇人,開心地收起錢票,售貨員俯身在柜臺下面取了條全新的裙子出來,用塑料袋給裝上,遞給陸進揚:“同志,您的裙子。”
陸進揚接過袋子,拎在手上。
售貨員看了眼直勾勾盯著男人的王婷婷,以為兩人在處對象,加上王婷婷還試穿了,便笑道:
“喲同志,你對象對你可真好,這么貴的裙子眼都不眨一下就給你買了,你可別跟他置氣了。”
聽到這話,王婷婷一愣,隨即臉上就花兒開一樣的笑起來,心道陸進揚面上對她冷冰冰的,其實還是在意她的吧?
她就說嘛,她有家境有學(xué)歷還長得好看,怎么會被一個只有長相出眾點的農(nóng)村丫頭給比下去。
王婷婷心頭舒坦了。
結(jié)果下一秒,就見到陸進揚把手里拎著的袋子給了溫寧,只說了兩個字:“拿著。”
無功不受祿,溫寧當(dāng)然不能要,又把東西還給他。
陸進揚臉色冷得嚇人:“不要就幫我扔了。”
最后溫寧還是收下了,小臉笑得甜絲絲地跟他道謝。
陸進揚周身的冷意才收斂起來。
看見這一幕,王婷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只覺得眼睛里長出了一根根刺,刺得她想把眼睛給挖出來,她扭頭走出商店,吵著要回飛行大隊。
陸進揚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商店對面的公交車站:“坐699到終點站,下車后就有回基地的班車。”
王婷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要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
陸進揚冷冷地睨著她:“不然呢?”
王婷婷:“你不送我?你不是開車出來的嗎?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萬一回去遇到危險怎么辦?”
這確實是個問題,孫長征主動站出來道:“王同志,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坐公交回基地。”
王婷婷看了眼跟溫寧站在一起的陸進揚,不甘地道:“那陸隊呢?”
孫長征道:“陸隊還有事。”
王婷婷甩臉子又耍脾氣地問道:“什么事?”
這次陸進揚回答她了,語氣很輕卻一點情面都不留的道:“你以為你是誰?我的行程用得著跟你匯報?”
王婷婷被問懵了,臉上徹底掛不住,氣昏了頭:“陸進揚,你、你怎么能對我這個態(tài)度?就不怕我回家告訴我爸,我爸可就我這一個女兒,絕對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
打不過就把親爹抬出來壓人,孫長征都替她捏了把汗,祖宗誒,你對面那位的親爹可是管全國軍區(qū)的,你爸一個特飛隊的參謀長算啥啊?
果然,就聽陸進揚冷笑了一聲:“你爸是參謀長,但還管不著我。”
這話可徹底戳王婷婷肺管子上了,臉色漲得跟豬肝一樣,不依不饒地道:“我爸管不著你,那你單獨跟女同志在一起,跟組織打過報告嗎?我看這個女同志長相氣質(zhì)壓根不像是農(nóng)村的,萬一是敵特分子,你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嗎?”
突然被點名的溫寧有點懵逼,她一根正苗紅的烈士子女,怎么就被人打成敵特了?
這個帽子她可當(dāng)不起:“王同志,我好端端一個無產(chǎn)階級,祖上三代貧農(nóng),我爸還當(dāng)過兵,你怎么能冤枉我是敵特呢?”
“倒是你,買個衣服就花幾百塊,一副小布爾喬亞做派,該不會才是混進組織里,想要搞內(nèi)部腐蝕的敵特吧?而且你爸參謀長一年工資才多少錢,你一天就花了他大半年的工資,這些錢經(jīng)得起細查嗎?”
不就是扣帽子嗎,誰不會呀,溫寧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把王婷婷堵了個啞口無言。
王婷婷氣得胸口起伏,憤怒地抬手指著溫寧:“你!你!……”
這簡直是血口噴人!倒打一耙!
孫長征看著她吃癟的模樣,很努力才憋住笑地說:“好了王同志,你要再不走,那我也不送了,我還打算去看場電影呢!”
車上的售票員也在催,“同志走不走啊,這車半個小時一趟,你要愿意你就等!”
王婷婷又氣又恨,這才一跺腳,轉(zhuǎn)身上了公交車。
孫長征趕緊從兜里摸出兩張電影票,硬塞到陸進揚手里:“陸隊,我是去不了了,你和寧同志幫我用了吧,別浪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