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堡,距離栗家溝東南方位大概有五六十里,是撫順最靠近沿海的一處水鄉(xiāng)。
海風徐來,水波難興。
兩個詩意的男人泛舟海上,自備黃粱美酒,一邊欣賞著海上的美景,一面暢談人生,倒也頗有幾分雅趣。
兩個男人,一個年級在四五十歲,是個中年大漢,相貌魁梧,此刻身上有著傷,臂膀上纏著繃帶,神色有些驚魂未定,像是剛剛經(jīng)過連番廝殺。另一個則談笑自若,灑脫不拘,將心情完全沉靜在湖光山色之中,臉上始終掛著淡雅笑容,不知憂愁為何物,只是一杯接一杯得喝酒,卻意興盎然,毫無醉意。
在憂愁與美酒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得選擇后者,在美酒與美人之間,他又會選擇后者,但是在美人與民族大義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了。
倭寇不滅,何以家為?這是燕之鷹出山之后給自己立下的座右銘。出山之前,他與小師妹青梅竹馬,形影不離,但是出山之后,看到山河破碎,讓他痛下決心與小師妹分道揚鑣。如果不能將倭寇驅(qū)除出鏡,他寧愿終身不娶!
小師妹黯然離去,坐上了飛往香港的航班,那里還是英國的殖民地,小日本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而燕之鷹卻主動留在國內(nèi),為熱火朝天的抗日救國運動,奉獻自己滿腔的青春熱血!
如今幾年過去了,燕之鷹也算出人頭地,成了叱咤風云的燕子大俠,也是日本人和叛國者口中的“冷血飛鷹。”但是他時刻不能忘記自己的使命,拯救梁聚夫和他的抗日游擊隊只是他的一個步驟,他還有長遠的路要走。
“燕大俠,這次要不是有你,我們就栽了,我知道大俠不愛金銀珠寶,卻獨愛美酒,所以才讓鄉(xiāng)親們湊點錢備點酒,帶著燕大俠到海上,一邊品嘗美酒,一邊暢聊人生。”
“第一,不要叫我燕大俠,我擔當不起,第二,謝謝你的美酒,下次若有機會,愿登門拜訪。”燕之鷹說著,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伸出臂膀,長長得舒了一口氣,將湖光山色攬入懷中,享受著天風海雨的境界,不禁陶然忘我了。
“燕子兄弟,今后有何打算?”梁聚夫也將杯中美酒飲盡,胸中塊壘剎那之間煙消云散了。
“四海為家,何來打算?”燕之鷹反問梁聚夫。
梁聚夫沉聲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抗日自衛(wèi)隊?”
燕之鷹微微一笑,又問道:“你的游擊隊還有多少人?幾把手槍?”
梁聚夫扳開指頭數(shù)了數(shù),說道:“還剩大憨,小李子,王小六……,總共不到五個人了,大憨有把三八大蓋,是從鬼子窩里掏來的,小李子和王小六使用的都是中正步槍,子彈集還有兩盒……”
燕之鷹笑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興趣拉人入伙?”
梁聚夫不悅道:“我是好意相請,何必取笑別人?”
燕之鷹自知多喝了幾杯,說話有些隨意了,慌忙擺擺手道:“我并無此意,只是我興趣不在此,不便久留,便請告辭了。”
為防止酒后亂語,燕之鷹便欲先行離開。
梁聚夫語重心長得說道:“我素知燕之鷹乃是忠義愛國之人,你平時打家劫舍,也是為了劫富濟貧,你刺殺漢奸高云翔的事,更是為人稱道。我們游擊隊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才能發(fā)揚光大,怎么,不考慮考慮?”
燕之鷹略思片刻,緩緩說道:“我天性自由散漫,不喜歡過集體生活,喜歡獨來獨往。游擊隊是講究紀律的,所以不適合我。”
梁聚夫嘆道:“我們的隊伍不能招收到你這樣的人才,是我們部隊最大的損失。”
燕之鷹聞言大笑道:“你們的游擊隊如果招收到我這樣自由散漫之人,那才是更大的損失啊!”
梁聚夫苦笑了笑,無言以對,呆看海景良久,沒有說話,燕之鷹繼續(xù)喝酒,神態(tài)自若,看著小船慢慢地劃向了岸邊。
登岸后,兩人游性不減,便順著岸邊散起步來。梁聚夫說起家事,聽者動容,聞者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