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是很努力了,只不過人家不喜歡她罷了。”
“那個(gè)白念念當(dāng)初撇下陸決出國,如今人家高調(diào)回來,陸決依舊接納了她,許知意你呢?當(dāng)初陸決幾乎癱瘓,你事事親力親為的照顧,甚至不惜脫離師門,最后呢,你得到了什么?!”
“當(dāng)初你爺爺為你找了一門婚事,是你死活不同意!非要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你自私自利,任性妄為!你活該今天的下場!”
“別的不說,連你爺爺最后一面,你居然叫不動(dòng)陸決過來?!”
“許知意!你就是所有天下女人的恥辱!”
許老太太罵的句句戳心,陳琳扶著許知意都感覺到她在不住的發(fā)抖。
陳琳怕過激的老太太會對許知意動(dòng)手,扶著許知意到走廊里,身后許老太太還在歇斯底里。
親人之間,最知道彼此的痛點(diǎn)在哪里。
老太太一字一句,直戳許知意的所有脆弱,也徹底擊碎了這些年她偽裝的堅(jiān)強(qiáng)。
因?yàn)槭亲约哼x的,所以打破牙齒混血吞,她連抱怨跟傾訴陸決不好的理由都沒有。
如果選擇陸決是一場豪賭,許知意輸?shù)淖饑?yán)都不剩。
“知意”陳琳一言難盡,“你別往心里去,老太太跟老爺子恩愛了半生,讓老爺子帶著遺憾就這么走了,她心里肯定難受,說話難聽點(diǎn),你別當(dāng)真。”
許知意沒說話,一言不發(fā),眼神空洞的盯著地板。
好久后。
才轉(zhuǎn)頭看著陳琳,緩慢的眨了下一眼睛后,撐著手慢吞吞的起身往樓下走。
她忽然覺得好累,胸悶的喘不過來氣。
腦子里一直回蕩著老太太的那句: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在大樹垂眸坐下,下午的醫(yī)院里空氣中充斥消毒水的味道,讓人昏昏沉沉的。
加長林肯忽然在一聲長鳴中驚現(xiàn)門口,身高腿長的男人踩著高定皮鞋落地,男人紳士有禮,躬身替后面出來的女人遮了遮頭,穿著明艷連衣裙的女人嘴角璨爛如花,兩人烈日中低聲耳語兩句,嘴角滿開了一抹清涼的微笑。
陳琳看過去后皺眉,直立起身子剛要斥責(zé)姍姍來遲的陸決。
陸決兩個(gè)字還沒說出口。
只聽見身后“砰!”的一聲重物落地聲。
所有人被這聲音猝不及防的吸引,許知意緩慢的轉(zhuǎn)過頭去,而后,看見了一地鮮紅。
許知意愣了好久才緩緩的站起來,她面對著那一大片的紅。
那一刻,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在原地呆立好久,直到眼睛被陳琳的手覆蓋住,周圍的聲音忽然混亂起來。
遠(yuǎn)處過來的急促腳步聲。
救護(hù)人員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周圍人群低低的議論聲。
所有的聲音摻雜在一起雜糅著全數(shù)塞進(jìn)許知意原本就混沌的腦子中。
在身體向后倒,所有意識都消失之前,許知意只有一個(gè)念頭。
該死的,不是她么?
奶奶為什么要走?
還以這樣激烈的方式離開。
是要控訴她這些年的自私妄為么?那該一躍而下的,應(yīng)該是她啊。
許知意醒過來的時(shí)候,外頭的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沉沉的冷夜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昏暗,許知意心口像壓著一塊大石,睜眼的那一刻,呼吸都連帶著不順暢起來。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陸決在。
許知意像是沒瞧見人,在床上躺了好久,才掀開被子下床,陸決不喜歡她現(xiàn)在身上冷冰冰的氣息,沉了下眸子,大度不計(jì)較。
“事已至此,你別太傷心了,之后的事情我會叫王秘書處理,你好好休息。”陸決淡淡說。
許知意穿著藍(lán)白條紋的病號服,身形單薄的站直病房門口,低低的問了陸決一句,“所以你來醫(yī)院,只是陪白念念來的對嗎?”
并不是為了老爺子。
陸決蹙眉,而后,淡淡說:“下午在開會,王秘書事情多,忽略了,我跟他說了,以后你的電話,直接接到我這里來。”
許知意聞言,低笑了一聲,“那真是謝謝了。”
陸決眉尖一蹙,聽出了許知意話里的諷刺,沉默幾秒后,“你家里出事,我不跟你計(jì)較。”
許知意再度笑起來,這一次笑的捂著肚子,彎了腰,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陸決看著她癲狂的模樣,不悅的沉了氣息。
許知意雙手撐著膝蓋,眼淚隨之落下,卻又在下一秒神情瞬間冷漠。
“不跟我計(jì)較?陸總,所以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感恩戴德,給你現(xiàn)場磕一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