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也就是王鐵父親的大徒弟出了王家回到家里,立刻被一群年輕后生圍住,紛紛問道:“沐哥,鐵蛋子答應沒有?”
沐春坐下端起桌子上的涼水猛灌了兩口,看著這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嘆了一口氣說:“沒有答應,不過口氣與往日不同,說要考慮考慮,讓我下午再找他。”
“兩年了,牌照兩年會金不交就廢了,已經拖了兩年了,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再不交就徹底與這行告別了,難道真的要去碼頭上出苦力,一天掙上幾十個大子,和那些流民為伍?”一個叫小虎的小伙子很泄氣的說。
“就是,一定要保住這塊牌照!”
“不行就綁著鐵蛋子去,這可是全村里的生計啊!”
沐春不說話,心里也著急,其實他著急的并不是王鐵答應不答應,而是會金的問題。
“唉!虎子,小西你們把村里的王族長,張叔、李叔們都叫來,我們再商量一下。”沐春一臉嚴肅的吩咐道。
不一會,村里有威望的幾個人都到了,圍坐在沐春家里的炕上,幾個年輕人則在屋里的地上蹲著聽幾個商量。
見村里有話語權的人都到了,沐春很是艱難的開口說:“我?guī)煾傅恼栫S局兩年前在張家口羅靈山上被劉齊這伙匪徒殘害了,我們王家莊也損失了十幾名好手,緊跟著這兩年收成也不好,加上我們王家莊地少,鄉(xiāng)親們不少還想從事這行業(yè),加上鏢局的繼承人王鐵不愿意再涉足了這個行業(yè)了,就一拖兩年,明天是最后牌照到期日,現在找大家商量一下怎么辦,在坐的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長者,有足夠的智慧,今天就做個決定吧!”
沐春在村里也很有威信,他說完幾個長者半天也不說話,都低著頭在想。
“這鐵子怎么說?”最老的王族長縷著胡子問沐春。
“鐵子那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還要走鏢!”沐春很堅定的說。
“牌照不重要?他是繼承人,他不答應這鏢局也就散了,還走什么鏢?”李姓老者問道。
“王鐵沒有問題,他所以不答應是因為這行太危險了,我們死的人也太多了,他怕了,怕再死人。如果真要牌照我敢說沒有問題。”
“那還說什么么,干!”地上的幾個年輕人很快接上了。
王族長倒是見多識廣,看沐春這樣說就以為王鐵有想法,委托他這個大師兄在前面說和說和,于是他很不高興的說:“沐鏢師,鐵子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說,藏著掖著沒有意思。”
沐春臉上一陣苦笑,他知道剛才的話讓他們誤會了,想了一下,他還是開口說:“正陽鏢局說起來是我?guī)煾傅模共蝗缯f是我們大家的,往年大家都在鏢局里討生活,日子都過得不錯,外村的姑娘都愿意來咱村,甚至做小的都有,可出了事,賠付的全是王家,跟村里人沒有關系,現在就繃著個臉不要傷亡賠償,不就是想讓王家出頭,王家村的日子再像往日一樣的好過嗎?大家想一想,我?guī)煾付陹甑募耶a,一次就傾家蕩產了,還是很厚的家產,再有一次就王鐵那個落第的書生還活不?”
炕上地下的人都不說話了,低著頭想著當年王家村首富一夜之間的事。
沐春看大家不說話,就又說道:“按行規(guī),王家還要賠三百兩左右的銀子,可王家賠得出來嗎?現在的地價在四兩以下,三十畝才一百二十兩,那個院子最多值個二十兩,加起來連一半都不夠,所以王鐵答應不答應不重要,他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關鍵是今后的事。”
“唉,這事也是無奈的事,沐鏢師,現在全大明都在挨餓,這事王家莊必須做,這吃人的世道,留給王家莊的只有這條路啊!”李叔很是悲傷的說。
“是啊,糧食價格像發(fā)了瘋,兩年就已經耗掉了全村的家底,王家村正走向赤貧,這鏢行飯一定要吃!”
“走鏢不一定死,干耗沒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