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一會兒, 原本特別配合的她突然腳下一定,不肯走了。葉南平還以為她這是酒醒了,可見她打著晃站著的樣子,又不像是酒醒, 反倒像在醞釀著什么,葉南平頓時有極不好的預(yù)感“你可別吐”
話音未落,她竟真的開始反胃。
原本不緊不慢地站在一旁的葉南平,神情迅速緊迫起來, 眼看她反胃的頻率越來越高, 葉南平扛起她就走。
她的房間在走廊最盡頭, 走過去起碼五分鐘, 葉南平的房間倒是就在兩米開外,危急時刻, 葉南平顧不上那么多,直接刷開了自己的房門,撈她進去。她的眼鏡甩到了地上, 他也沒管, 把她擱上門邊酒水臺的同時,順手拿起酒水臺上的冰桶, 塞進她手里。
下一秒, 辛晚成抱著冰桶痛苦地嘔了起來。
耳邊響起的陣陣作嘔聲, 將葉南平默默逼退到門后。他靠著門背, 等她吐完, 捏著鼻子上前。自己這是造了什么孽, 要把這個醉鬼領(lǐng)進門。
她竟抱著冰桶不撒手,真當這是什么寶貝了,葉南平稍用力奪了一下,才成功奪下冰桶。她竟還噘著嘴表示了一下抗議。
平時清醒時倒沒見她這么愛撒嬌
等葉南平收拾完殘局回到酒水臺旁,原本坐在臺沿上的辛晚成不知何時已滑落到了地上。
畢竟若不是他調(diào)了那么多種混酒,以她的酒量應(yīng)該不至于醉,只能惡果自食,攙她進洗手間,抱到洗手臺上坐著。
拿起洗手臺上的漱口水,擰開瓶蓋塞到她手里。
她喝醉了倒是有一點好處,無論他塞什么到她手里,她都極其寶貝,抱得特別牢。
“漱漱口。”
她看著他。沒動。
他點了下漱口水的杯口。
她依舊看著他,沒動。
葉南平被她盯得有些發(fā)毛,姑娘眼仁兒很大,他之前一度以為她平時戴著美瞳,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天生偏棕褐色。
只好言傳身教,拿起另一瓶他已用了一半的漱口水,當著她的面演示了一遍。
真跟帶女兒一樣,他示范完了,她才有樣學樣,仰頭灌了點漱口水,腮幫子動了動,卻沒跟他一樣把漱口水吐到水池里,而是“咕嚕”一聲,直接咽了。
葉南平無奈撫額。
就算他的漱口水是青檸口味的,也不用真喝了吧
再示范一遍。
這回他沖著水池俯身的幅度刻意拉大了一些,免得她又沒看清,完了直起身來,特別嚴肅地警告“這回別再咽了。”
她像是被他著兇了,嘴巴又嘟了起來。
“賣什么萌快點。”
見她又一次把漱口水給咽了,葉南平當即把漱口水瓶“啪”地往洗手臺上一撂,不干了。
他的動作帶著怒氣,從瓶口灑出的淺藍色液體濺到了臉上,他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以及那個正歪頭看他似乎不知他為何突然生氣的辛晚成,頓時沒了脾氣。
犯不著和個醉鬼一般見識,葉南平抽了兩張紙巾,自己留一張,遞給她一張她臉上也濺了漱口水。
她沒接過。
葉南平?jīng)_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擦擦臉。
她卻誤讀了他的動作,沒有接過紙巾,反倒雙手上前捧起他的臉。
湊過來,吮他的嘴。
被生生定格的那幾秒間,除了他嘴上那滴,他臉上、脖子上濺到的漱口水,緊接著被她用同樣的方式,一滴又一滴地吮去。
他頸側(cè)的那一滴,她吮得特別用力,葉南平像被電了一下,一把扯開她。
四目相對。
她透亮的眼仁兒里倒映著的葉南平,終被她直勾勾盯得,隱去一切表情。他垂眸看她。
嫣紅的嘴唇杏兒眼,葉南平不確定這是否是刻意的誘惑。撩過他的女人不少,如果面前這姑娘真是刻意的話,那未免也刻意的太沒有破綻了。
視線在她五官上短暫流連,最終又回到她唇上。
距離近到彼此呼吸可聞的地步。
青檸味兒的。
兜里突然傳來的震動聲將一切的懸而未決徹底打斷。
葉南平屏了屏息,斷了那絲纏繞在他理智上的青檸味,摸出手機,是趙子由來電。
葉南平別開視線,摸出手機。
“兄弟,情報刺探得如何”
“姑娘嘴巴很緊,什么也沒透露。”
確實很緊緊到只是吮了下他的頸側(cè),他現(xiàn)在正對著鏡子,看見一枚明顯的吻痕。
趙子由突然嗓子一緊“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去問她”
葉南平素來不愛管這種事,趙子由完全是合理懷疑。
葉南平剛要開口,肩膀忽地一沉。
坐在洗手臺上的姑娘,頭一歪,枕在他肩上,睡過去了。
隔著襯衫的布料,感覺到她發(fā)燙的呼吸。趙子由還在電話那頭絮叨,葉南平撂下一句“撩妹請靠自己,兄弟幫不了你。”掛斷。
晨光微熹。
沒關(guān)嚴的一線落地窗,卷進一陣晨風,將窗簾掀起一角,溢進來的光線,正落在辛晚成的眼皮上。
冬日里的光線沒有熱度,辛晚成打了個激靈,懶洋洋掙了眼。
像是夢里被人揍了,渾身散架了似的疼。可她明明一晚無夢。
視線看向自己腳的方向,才發(fā)現(xiàn)睡在沙發(fā)上。
她房間的沙發(fā),長度只有一米五,是怎么容納得了她四仰八叉地躺著疑問剛上頭,辛晚成迷迷糊糊用腳蹬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蹬不到底,瞬間三魂七魄歸位,騰地坐了起來。
是葉南平的套房。
之前團隊在這兒連夜開過會,如今茶幾上還放著贊助品牌的ookbook。
辛晚成頓時如坐針氈,掀開被子下了地,找了半天鞋也沒找著,只好赤著腳朝玄關(guān)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