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成先回了趟家, 帶夠了三天的行李,倒了兩站地鐵,直奔陽光上東。
這是五環(huán)內(nèi)難得依水而建的小區(qū),在保安處填訪客記錄時, 來訪目的那一欄,辛晚成差點就惡趣味地寫上了叫醒服務,想想又怕被保安拒之門外,這才中規(guī)中矩地改成訪友。
來到樓底, 按響對講的同時, 辛晚成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終于要見到新老板, 自然是緊張的。
剛整理完頭發(fā), 可視對講就接通了。
畫面另一端出現(xiàn)的卻不是期待中的那張臉。
而是一臉沒睡醒的趙子由。
趙子由第一眼還以為是送外賣的,下一眼又覺得不對, 瞇了瞇眼,才看清“誒你不是”
“我是辛晚成,葉老師的新助理。”
“他新助理不是個男的嗎”
能不能別在這兒聊閑天辛晚成干笑“趙哥, 你先放我上樓成么”
趙子由幫她開了鎖。
辛晚成一路上到16樓, 雖知道敲開門后,會見到趙子由, 可真等趙子由拉開入戶門, 辛晚成第一眼瞧見對方睡袍下若隱若現(xiàn)的胸肌, 還是忍不住遲疑了幾秒才踏進。
趙子由幫她拿了拖鞋, 她換鞋進門, 自保來意“葉老師下午要飛上海, 我來幫他收拾下行李。”
“哦”趙子由眼皮耷拉著,挺疲憊,像是一宿沒睡,“我還以為那死鬼說他今天飛上海是騙我的。”
趙子由這幾天失戀,習慣性找葉南平傾訴,葉南平也習慣性對他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愛答不理。
其實這次倒也不算是正經(jīng)失戀,他剛展開追求攻勢,就遭到商瑤的嚴詞拒絕。
現(xiàn)在哪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不是養(yǎng)魚無數(shù)哪會嫌聊騷的小哥哥多這商瑤還真是個異類,一覺察出苗頭,就直截了當?shù)財嗔怂哪钕搿拔矣心信笥训模軔畚椅乙埠軔鬯覀z是奔著結(jié)婚去的。”
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可越是這樣,趙子由越是不甘心。
上周葉南平剛從新疆回來那會兒,趙子由的說辭還是,大把颯蜜小果兒,老子不缺這一個。
到了這周,說辭卻成了,還挺羨慕商瑤的正牌男友,能有這么個從一而終的姑娘陪著。
葉南平凌晨四點收工回家,一個勁兒聽趙子由酒后絮叨,聽煩了,直言自己已困得不行,下午還要飛上海,讓趙子由閉嘴。
趙子由哪會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葉南平常年失眠,凌晨四點,睡得著才有鬼。
直到最后葉南平忍無可忍,直接進了主臥反鎖房門,趙子由才偃旗息鼓,進了客臥,一覺睡到中午,餓醒了點個外賣,沒成想辛晚成比外賣到得更快。
一聽趙子由管葉南平叫死鬼,辛晚成就像受了一悶棍似的,一時忘了接話。
順眼帶向客廳,見茶幾上有一堆空酒瓶以及兩個酒杯,辛晚成拿出自己的招牌假笑,問“趙哥,你和葉老師合住”
趙子由見辛晚成看向自己的目光并無異樣,猜著商瑤應該沒把他求而不得的糗事告訴姐妹,面子保住了,臉上便重現(xiàn)慣有的公子哥兒氣“誰樂意和他合住我只是偶爾有需要,過來過個夜。”
偶爾
有需要
過來
過個夜
挨了一悶棍的感覺又回來了。辛晚成耳邊依稀飄過da曾對她耳提面命的那句話。
時尚圈十男九gay,最后一個還直的岌岌可危
再看趙子由宿醉到腳步發(fā)飄的樣子,可不是岌岌可危嘛
辛晚成眼觀鼻,鼻觀心,收好情緒,只問“葉老師還在睡覺”
趙子由撇撇嘴,顯然是的。
“你們幾點的飛機”
“四點。”
趙子由看一眼占了半面墻的貼墻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多了,沒多少時間磨蹭,便轉(zhuǎn)頭去找主臥門的備用鑰匙“我去叫他起床。你去幫他收行李,最里面那間就是衣帽間。”
二人分頭行動。
辛晚成進了衣帽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什么都不用干,行李箱早已收整完畢,攤在地板上,只差合上箱蓋。
每一件行李都收納得整整整齊齊,一看就是葉南平的風格,井井有條到讓外人覺得他有強迫癥。
辛晚成直接合上箱蓋,推著行李箱出了衣帽間。
那邊廂的趙子由,遠沒有她那么順利。
葉南平就是因為平常睡眠質(zhì)量不好,難得安穩(wěn)地睡著一次,起床氣就特別重。他又在戰(zhàn)地待過兩年,不知從誰那兒學了幾招徒手格斗,趙子由上一次叫醒他,被他突然反擒,胳膊險些脫臼。
現(xiàn)在想起當時那疼勁兒,趙子由還忍不住皺了皺眉。
開口的聲音便特別溫柔“瓶子”
“南平”
“ui平平”
葉南平自始至終,眼皮都沒動一下。
剛推著行李箱路過主臥房門的辛晚成卻嚇停了步伐。
屋里傳出的這聲聲嬌喚,她一個女的聽了,骨頭都發(fā)酥。
可惜她識相在門外等了一分鐘,也沒等到葉南平起床,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悄聲走進。
趙子由站在床邊,正拿葉南平束手無策,回頭見辛晚成一臉虛笑地走近,這難堪的虛笑之中,還帶著幾分催促的意味。
趙子由這人,生平最怕在姑娘面前失了面子,頓時把脫臼的痛拋到九霄云后,直接抬腳踹了下床上的葉南平“給我醒醒”
剛才還喊人家平平,如今卻是連踹帶呵,在一旁旁觀的辛晚成默默縮了縮脖子小嬌妻發(fā)怒了
葉南平分明是醒了,擱在被子外的手,指關節(jié)微微一動。
趙子由乘勝追擊,又來了一腳“趕緊醒醒飛機都快誤點了”
“”
葉南平雖依舊眼都不抬,指關節(jié)卻已咔咔作響。
畢竟是十幾年哥們兒,趙子由最是了解,此刻葉南平的指關節(jié)動得越隱蔽,就越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自己拿腳踹看似是強勢,但實際上,只有這樣才最方便逃跑。
趙子由的腦內(nèi)風暴在這時,被突然響起的鬧鈴聲打斷。
一點半了
鬧鈴聲在原本安靜的臥室里乍響,一旁的辛晚成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視線投向鬧鈴的來源擱在床頭柜上的,葉南平的手機。
原來葉南平早就設定了一點半的鬧鐘。
辛晚成剛因誤機的危機解除而松了口氣,原本在床上闔著眼的葉南平,倏忽而起,一把伸手要逮趙子由。
趙子由早有準備,輕巧地往后一避。
卻苦了不明就里的辛晚成,為了他突然后退的腳步,她下意識地往前讓了半步。
就是因為這半步,讓她替人遭了罪
辛晚成只覺瞬間胳膊一緊,腳下一滑,身體已不受控地傾倒,視線天翻地覆的下一秒,被狠狠撂倒在床上。